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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把真才取足了,然後將要聽的薦書逐一查對姓名,填寫在案。你家梁相公薦揭上止開得嫡兄梁某,並無別個。’老奴因想:此揭是賴官人當日親自投的,豈有差池?還只怕柬房所言未實。那吏房見老奴遲疑不信,便道:‘原揭現在,你若不信,我把與你看。’老奴看那揭上時,果然只有一名,並沒有薛官人名字在上,這不知是甚緣故。”薛尚文聽了勃然大怒,指著賴本初罵道:“你這奸險小人,弄得好手腳。”賴本初漲紅了臉,強辨道:“我當日原託一個熟識的書吏去投遞,或者是他弄的手腳,你如何便惡口罵我?”薛尚文嚷道:“還要胡說!不是你弄的手腳,是誰?你道我惡口罵你,我若不看姨夫、母姨與表弟的面,今日便打你一個臭死。”梁生勸道:“薛表兄息怒,小弟人微言輕,就開兩名進去,柳公也未必盡聽,況吾兄大才,今雖暫屈,異日自當一鳴驚人,何必爭此區區?”薛尚文道:“功名事小,只可恨抹殺了表弟一段美情。”又指著賴本初罵道:“你這短行小人,我到包容了你許多醜事,你卻反暗算我。我薛尚文就不做得這襄州學生,也不辱沒了我一世。”賴本初也嚷道:“拼得你去襲了職,做了武官,也管我不著,也不怕你擺佈了我。”薛尚文拍掌道:“你試試著看,明日你擺佈得我,我擺佈得你。”梁生勸道:“親者無失其為親,故者無失其為故,二兄不必如此爭競。”說罷,一手拖了賴本初進去。薛尚文還氣忿忿地,梁生又用好言再三勸解。次日,薛尚文喚原隨的老僕收拾行李,謝了姨夫、母姨、表弟,要仍回父親任所。梁生苦留不住,只得厚贈贐儀,親自送出城外,灑淚而別。正是:

棄武來就文,就文又不可。

文字多迍邅,不如仍用武。

此時,梁孝廉病體未痊,梁生恐他病中動氣,把上項事都瞞過了,不對他說。梁孝廉只道薛尚文因考試不取,沒興而去,那知這許多就裡。賴本初自薛尚文去後,到喜得冤家離眼睛,從此時常背了梁生,私自到柳公處送禮鑽刺。借了梁生的弟兄名色,不是去求批手本,便是求準狀詞。看官,聽說凡錢囊的四皮不備,不能鑽賴。那四皮?

第一是苦皮,花言巧語,轉變得快;第二是腳皮,朝弛暮逐,奔走得勤;第三是麵皮,宮府怠慢,偏忍得羞;第四是肚皮,衙役詬詈,偏受得氣。

這回皮賴本初卻也兼而有之,因此,柳公被他纏不過,只得略聽他幾件。一日,賴本初思量要尋個富家巨室的華館來坐坐,因又想要去求柳公薦引。只因這一番有分教:奸猾之徒,忽地挨身富室;膏粱之子,不幸受害匪人。畢竟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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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卷 竊館榖豪家延捐友 撞金鐘門客造奸謀

詩曰:

自古薰蕕不同器,物以群分方以類。

君子必與君子交,小人還與小人聚。

卻說太守柳公是個清正的人,賴本初只管把俗事去纏他,始初減不過情面,勉強聽了幾件,後來纏得不耐煩了,被他怠慢了兩次,連本初自己也覺厭了。因想:“薦館乃斯文一道,不算俗事,若求他薦得個好館,賺些館毅,也強似出入公門。”籌劃已定,遂於送節禮之時,把這話懇求柳公。誰想柳公聽了,又甚不喜。你道柳公為甚不喜?原來,秀才求官府薦館已成惡套,往往先自訪得個殷實富戶,指名求薦。官府便發個名帖去致意,那富戶人家見是官府薦來的,恐怕不好相處,不敢聘請,卻又難違官府之命,只得白白把幾十金送與這秀才,以當館榖,宛轉辭謝。此風既慣,官府初尚發帖婉致,後竟出牌硬著。富戶中有倔強的,或回稱家中並無子侄,不要延師;或回稱子侄年幼,不能就學;或回稱已有先生在家;或回稱不願子侄讀書;或回稱這秀才與我有隙,藉此索詐。如此這般回稟,遂把薦館又弄做一件最可厭的事了。當日,柳公深知此弊,因即對賴本初道:“刺史非薦館之人,薦館非官長之事,此言再也休提。”本初抱慚而退。柳公既淡白了本初去,心中到念著梁生,想道:“他兄弟二人,一個竟是非公不至的澹臺滅明;一個卻如魚中陽嬌迎綸吸餌,何人品之不同如此?只因看了這日日來纏的,越覺那不來的有品了。”一日,又有一個秀才來送禮謁見,那人姓奕,名雲,字生棟,是本州一個富家子弟,也是用薦書入泮的。柳公與他敘話間,曉得他家西席尚虛,因便把梁生薦與他道:“你學識未充,不可無明師良友之助。本州學生樑棟材是個佳士,何不去請教他?”奕雲鞠躬領命。正是:

求薦不薦,不求友薦。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