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一下的抹著眼淚,“佐太師何出此言?”
佐遠山厭煩的看著他,“你可不要告訴我,皇上是暴病而亡吧?”
安森也不置可否,只施施然轉身,“佐太師請隨我來。”
佐遠山壓根沒有把他放在眼裡,倒也毫不戒備,便隨了安森走著。一路血腥的氣息漸濃,終於,順元帝的帶著餘溫的遺體,乍然眼前。
佐遠山縱然是身經百戰,見了此情此景也不由驚愕得瞠目結舌。他怔了好一陣子,抬首見安森一副我見猶憐的羸弱模樣,哀哀慟哭,聲淚俱下。佐遠山忽然如被當頭棒喝,幡然醒悟,遂即後退兩步,咬牙道:“你!”
安森見他要走,伸手便拉住了他,驀然止了眼淚,冷聲道:“佐太師要去哪裡?”
佐遠山一面掙脫一面恨恨道:“我不會中你的計的。”
安森哪裡肯放他走,只扭住他不疾不徐的道:“佐太師既然來了,還能輕易走得掉麼?父皇死在你面前,你要如何解釋?”
佐遠山聽他這樣說,反而是笑了,“如此說來,三皇子你今日在這裡,又能解釋得清楚麼?”
安森莞爾輕笑,“所以我才找來了太師啊!佐太師,如今你我在此便是人證,若是再製造些物證,人證物證俱在,那父皇又如何不能是暴病而亡呢?”
佐遠山眉峰緩緩揚起,似笑非笑道:“真是看不出來,平日最是溫和恭順的三皇子,竟包藏著這般蛇蠍之心!難怪你父皇那般不喜歡你,如今看來,真是知子莫若父啊!”
安森也不理他嘲諷,只問:“佐太師覺得如何?”
佐遠山半咪了眼睛,打量他良久,疑道:“可是老夫不明白,你謀害皇上對你有什麼好處?這皇位可是怎麼排也排不到你。”
安森漫不經心道:“排不到也無妨,順應天意吧。倒是父皇告訴我,他昨日擬好了遺詔,選中了五弟,我不過多問了幾句,他便出言斥責,我這心裡窩火,便一時沒有控制住”
佐遠山聽到“選中五弟”幾個字,面上不禁掠過一絲滿意的笑容,卻也並不是特別相信,便追問道:“此話當真?你可別想跟我玩什麼花樣!”
安森反問道:“那太師倒說說,我可以玩什麼花樣?”
佐遠山冷哼一聲,“三皇子的打算,老夫怎麼知道。只是在老夫看來,這種成全旁人的善事,三皇子未必會願意做。”
安森皎若秋月的面龐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成全別人,也就是成全自己。何樂而不為呢?”
佐遠山不覺皺眉,遂狠狠逼視他道:“三皇子,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最好如實招來,否則,別怪老夫對你不客氣!”
安森淡淡一笑,“能說的我都說了。其實太師既是這樣懷疑,卻又只是站在此地猜來猜去,能有結果麼?何不先將眼前之事處理畢了,再與我一同前去將遺詔翻出來看看,不就一清二楚了。若是遺詔的內容不遂太師的心意,在昭告天下之前,我便也知恩圖報,再幫助太師想別的法子就是了。”
佐遠山看了他許久,“你真的不爭權位?”
安森微微閉目,露出不耐之色,“其實我要請太師幫忙的,也不過是眼下之事,太師卻偏要扯上皇位之爭。太師大約也知道,我素來好靜,權位這些東西,怎麼會讓我上心!”
佐遠山終於慢慢點頭,口中卻陰狠道:“三皇子,你心思再深,也不過是個孩子!老夫今日便暫且信你,也幫你這個忙,不過——你若棋行險招,想在老夫面前耍花樣,便當心跟你父皇一樣躺在這裡!”
隨後佐遠山便同安森一起料理了順元帝的遺體,並以佐遠山國師的名義,釋出悼文,詔告滿朝文武,稱順元皇帝暴病身亡。
朝中譁然一片,懷疑四起,但苦無證據,也終沒有鬧成氣候。
兩日後佐遠山約了安森一道進入了御書房。佐遠山身為國師,御書房的侍從們自是不便阻攔,隨後兩人掩上門,安森便從壁上一幅竹報平安水墨畫的背後,翻出了裝在錦盒裡的遺詔。
佐遠山迫不及待的接過來,在御案上鋪開,他浮光掠影般掃過當中長篇累牘的套話,直到那最為關鍵的幾個字跳入視線:
“三皇子秉性仁慈,居心孝友,和平謹慎,才識俱優,著繼朕登極,即皇帝位”
佐遠山面色瞬間陰冷如積雪寒冰,陡然側首望向旁邊的安森,安森只一臉似是而非的淺笑,遠目窗外秋色如畫,目光悠哉悠哉,卻半分都不落在遺詔上。
佐遠山氣得發抖,手指惡狠狠的指著安森,眼裡陰毒憎恨幾乎要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