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漢臣為人忠謹有素,原本對他臉上的制字,皇上要他用藥洗去,他卻拒絕,說出‘陛下以功擢臣,不問門第,臣所以有今日,由此涅爾,臣願留以勸軍中’的話來,永叔公用何道理來罷免他?”
“稚圭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富弼笑道,“平反依智高時,在其敗逃之後,有人曾主張漢臣報依智高已死,以此邀功,狄青卻以‘不敢誣朝廷以貪功’對之!”
韓琦擊掌大笑,道:“好,好,好一個棟樑之才,如果朝廷真做出殺之之事,到時悔之晚矣啊!”
“更讓稚圭叫絕的是,永叔公是用何理由要皇上罷免漢臣的官職。”
看到富弼一幅得意的樣子,韓琦忍不住笑罵道:“你這小子,說點子事居然還支支吾吾,小心我把你送到武康軍中,讓你受受那些士兵的苦!”
幾人相視而笑,富弼甩了甩頭,頗為無奈,道:“永叔公洋洋數千言,不舉一條得力罪證,反而稱讚漢臣什麼:‘青之事藝,實過於人’,‘其心不惡’,‘為軍士所喜’,任樞密使以來,‘未見過失’。最後說的一個罪名便假託陰陽五行說,把當年的水災歸罪於漢臣,說:‘水者陽也,兵亦陰也,武將亦陰也’,今年的大水就是老天爺因為漢臣任官而顯示的徵兆,漢臣罷官就理所當然了!”
話一說完,場面就靜了下來,隔了一會韓琦嘆道:“即便如此,也沒能保住漢臣啊!”
歐陽修解釋道:“說這番話,修實在是無奈,漢臣若不免去官職,朝廷對漢臣的猜忌和疑心實在是不能消除,殺他只是遲早的事,雖然羅織了一條罪名,但對能保住漢臣的性命還是可以的。”
“再怎麼也要保住狄將軍的命,”王安石突然嘆了一句,下一刻長身而起,對歐陽修彎身為禮,讓一眾人愕然不已。他站直後,道:“學生曾以為永叔公與狄將軍素有嫌隙,想不到永叔公是這般心思。介甫對狄將軍敬仰有加,當時朝堂之上出現文相與永叔公二人合力罷免其官職的時候,心裡曾怨恨不已,怪罪過永叔公誤我大宋江山。現在明瞭永叔公的心思,介甫汗顏,請求恕罪。”
歐陽修先是一愣,隨後笑了起來,拉過他的手,拍了拍道:“這怨恨好啊!介甫何用介懷?若是我大宋朝堂之上請求罷免忠臣良將的時候,百官心喜而不言,那我大宋才是無法挽回。若是這樣的事情介甫你不心懷怨恨,我才是真正要怪罪於你才是!”
“現在皇上的心思誰也猜不透,漢臣是保得住還是保不住可難說得很。”想了想,韓琦道。
“這話如何說?”歐陽修奇道,“自那以後,我便沒有再進言,而文相卻是在皇上說:‘狄青是忠臣’後立即反駁‘太祖豈非周世宗忠臣’來逼迫皇上下定決心罷免漢臣,以防皇上被小人揣度而下了殺漢臣的心。可惜的是,皇上卻一直沒有答覆,到如今卻是連提也不提。”
這一下,幾人默然,韓琦道,“我想原因還是出在永叔公你那‘陰陽之說’上。”
歐陽修少有的揉了揉鼻子,嘆道:“現在想來確實有點不妥,這陰陽之說我等難明。大,可以罷官;小,也就讓漢臣降下兩級而已!可當時我實在是想不出理由,現在大傢伙在一起,乾脆就想想漢臣到底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明瞭了出來也好讓我再上書皇上,讓他定了罷免漢臣官銜的心。”
這話說得讓眾人輕笑,可笑了兩聲又止住了。從來都只有給人定喜詞難,哪裡有現在這樣給人定罪難的?
看到歐陽修轉過來的目光,我知道他是想問問我有什麼辦法,清了清嗓子,我道:“寒生倒有幾個想法,說出來給大家參考參考,可不可行還待大家商議。”
一聽我這麼說,歐陽修等人都來了精神,富弼更說道:“早聽範師說過當年有王公子一席話,才讓他沒有虛妄省身。既然王公子有辦法,不妨說來聽聽。”
“寒生有三策,都當不得上策,但保住漢臣的性命無恙,其中兩策甚至可以保得漢臣仍在朝做官為國效力!”一邊仔細想著,我一邊緩緩說道。
見眾人都望著我,我也不拖延,道:“下下策便是,既然朝廷,皇上有殺漢臣之心,漢臣當不可束手待斃,人在西北,可逃。華夏疆土遼闊,再往西更有歐羅巴的國家可供漢臣容身,斷不會被大宋刑撲抓到。可這一來,漢臣處異鄉,名聲斷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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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啞然而視,聽了我這計策,臉上的神情更是失望。
“中策便是:諸位努力給漢臣羅織罪名,不管他是不是,有沒有,如:傲慢自持、待人刻薄等等一些無傷大雅不足以論殺卻又讓百官無法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