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送禮來時,聽老太太嘀咕了幾句,說太妃十年如一日地對您噓寒問暖,今年她八十歲壽辰,您得想個別出心裁的禮物才好。”
賈灩笑著說,“我是一時技癢,玉兒見了問我是什麼,我便說是《雙壽圖》,祝壽用的。老太太知道的,您的外孫女才高八斗,聽說是祝壽用的,便在上面提了一首詩。剛好遇上陸妹妹跟著夫婿到京都開繡坊,想到老太太珍藏的‘慧紋’,便靈機一動。《雙壽圖》自然不能和慧紋相比,勝在心意。老太太覺得能送就送,不能送就留著給我們自個兒平時觀賞著玩。”
“能送,這怎麼不能送。”
賈母目光在繡品上流連,讚美的意味溢於言表,“便是我最看重的鴛鴦和晴雯,做出來的繡品也不如這《雙壽圖》。”
賈灩和王熙鳳對視了一眼。
王熙鳳樂得眉飛色舞。
賈灩這一招要是真成功了,就意味著錦繡坊還沒開起來,名氣就能流傳在外了。
王熙鳳彷彿看到無數銀子長著翅膀向她飛來。
賈母這才想起來,問賈灩:“這繡圖是誰繡的?”
“是在蘇州的陸妹妹,帶著尤姐姐家的兩個妹妹一起繡的,從十一月開始,繡了快三個月呢。”
蘇州的陸妹妹?
賈母神色狐疑地看向賈灩。
賈灩:“她先前是敏姐為老爺選的姨娘,前年老爺放了她回父兄身邊,她便幫著母親在繡坊裡指導繡娘刺繡。如今她與父兄信任的大掌櫃有了婚約,一起到京都來開繡坊。敏姐生前待她如同妹妹一般,兩個玉兒與她相處得也好,我想著她在京都人生地不熟,我能幫一把是一把。”
賈母聞言,高深莫測地“哦”了一聲。
賈灩見賈母端著的高人範兒,忍不住笑著說:“不敢隱瞞老太太,我不是白幫忙,我看好陸妹妹的刺繡,她要開的錦繡坊,是我和鳳妹妹出錢盤下的鋪面。”
賈母有些意外,卻沒說什麼。
“我以為你平日忙著幫忙管府裡的庶務已經很累了,沒想到還有心思琢磨這些事情。”
“府裡的庶務不算累。錦繡坊的事情還沒開始,很多事情都只是我在想。老太太見多識廣,若是能給我和鳳妹妹一些建議,那就更好了。”
薑是老的辣,賈母已經從賈灩的三言兩語裡猜到她想做什麼。
老人家杵著柺杖,下頜微微揚起,指了指那幅《雙壽圖》,“若這個繡品能在平南王太妃的眾多賀禮中脫穎而出,你希望我怎麼向她介紹這幅《雙壽圖》。”
“老太太如實說便是,本就是我和玉兒獻給老太太的心意。若是平南王太妃問起繡娘,老太太便告訴她是陸妹妹所繡。陸妹妹的母親是蘇州頗有名氣的繡娘,針法自成一派,稱為陸針。陸妹妹的母親五年前重病後就不能再刺繡了,業內許多大師都十分惋惜,陸妹妹是蘇繡陸針的唯一傳人。”
這說出去,還挺稀罕。
陸清洛的繡品從未流落在外,母親又是蘇繡陸針的創始人。
賈灩覺得《雙壽圖》自然不能和價無上限的慧紋相比,但是逼格已經算是拉滿了。
這份賀禮絕對能給賈母長面子。
賈灩看賈母神色便知她十分喜歡陸清洛的繡工,又笑著跟她說:“陸妹妹從前在揚州時,便常聽敏姐提起老太太。她也給老太太準備了一份禮物,希望您能笑納。”
陸清洛送給賈母的是一幅《聽琴圖》,繡的是北宋名跡的畫稿,與《雙壽圖》的靈動活潑相比,《聽琴圖》空靈雅靜,令人耳目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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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美。
賈母見了《聽琴圖》,更是高興。
“好孩子,竟還能想到我這個老人家。她如今人在什麼地方,可方便到家裡來玩?”
王熙鳳見陸清洛能討賈母高興,心裡也喜歡。
她笑著跟賈母說:“哎喲,我的老祖宗,您沒聽姑姑說麼?陸妹妹早就聽說過您老人家,對你既尊敬又崇拜,您想見她,她自然是方便的。只是如今天色也不早了,等明個兒我們再讓陸妹妹到家裡來玩啊。”
王熙鳳一邊笑,一邊還向賈灩眨了眨眼。
賈灩本來就心情很好,被王熙鳳那麼一弄,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
一時間,榮慶堂裡都是歡聲笑語。
賈灩和王熙鳳從榮禧堂出來。
天色距離晚膳還有些時候,林如海這時候應該還沒回來,王熙鳳想跟賈灩到不羨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