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蘭兩個年齡更小一點的丫鬟。
到了夜晚,兩個玉兒都請過安回閒雲閣安歇之後,明雪堂的正房裡幾乎沒人服侍,她總喜歡自己一人在裡面待著。
這跟賈敏很不一樣。
賈敏在世的時候,明雪堂裡總是很熱鬧的,四個大丫鬟忙進忙出,羅漢榻旁隨時有服侍的僕婦靜候著。
每次他才進明雪堂庭院的大門,便是此起彼伏的“老爺回來了”,“見過老爺”,十分熱鬧。
回想起昔日的光景,仿若隔世。
原來她離開已經那麼久。
其實也並不是太久,兩年有餘,只是這一年多來,明雪堂迎來了新主母,她悄無聲息地將自己的點點滴滴滲透明雪堂和林府,還有……兩個玉兒的生活。
潤物細無聲。
史太君選的這位年輕女子,確實有她的獨到之處。
林如海撩起衣袍,跨過門檻。
燈下的美人毫無知覺,她歪在榻上,姿態懶洋洋的,帶著幾分嬌慵,令人想起雨後枝頭上綻放的海棠。
舒展、慵懶,美得令人心動。
林如海放輕腳步,走到羅漢榻前,“在想什麼?”
想的這麼入神,連他回來這麼久都不知道。
在燈下發呆的賈灩,聽到林如海的聲音,眨了眨眼,抬頭看向他。
其實這時候她應該要起身行禮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點懶,懶得禮數週全,懶得偽裝些什麼。
情緒來得很莫名其妙,就是一種忽如其來的心累,不想搭理任何人,只想自己安靜地縮在自己的小世界。
於是,賈灩好像是還沒回過神似的,怔怔地看著林如海。
林如海極少見她這麼迷濛懵然的模樣,感覺有些新鮮,他雙手揹負在後,俯身,漆黑的雙目跟她對視。
“怎麼呆呆的?”
男人低沉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笑意,像是在逗弄她似的,“別是聽絳兒說可以到田莊玩,高興傻了。”
賈灩:“……”
賈灩默默地坐正了身體,然後站了起來,“老爺回來了,怎麼沒讓人通報一聲?”
隨即,她又眼尖地看到林如海石青色的外袍上有水珠,問道:“外頭下雨了嗎?”
“下了一點小雨,不礙事。”
“怎麼不礙事?身上受了潮氣,就容易著涼。玉兒的咳嗽才好了些,可別是玉兒的病略好些,老爺又病倒。”
林如海這一年多來倒是沒什麼大病,只是小病卻不少,有時頭疼,有時胃疼,偶爾有點小風寒,賈灩身為一個敬業的打工人,既要當好繼母的角色還要當好林如海貼身秘書,身兼數職,但凡林家的這幾個人有些風吹草動,她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畢竟,死了誰都不好。
還是小心照料著,爭取不讓他們早死。
可是林如海表現得就很不在意的模樣,賈灩只好站起來,催促道:“老爺快去把潮了的衣服換下來吧。”
站在他跟前的女子低眉順目,也不知是什麼原因,林如海覺得她眉眼透著一絲倦意。
林如海:“你今日看上去有些乏累。”
賈灩睨了他一眼,話語裡無端帶了幾分埋怨,“玉兒咳嗽才好轉了些,讓你去換衣裳你也不去,事事都要我盯著,當然累了。”
話一出,不等林如海說什麼,賈灩自己就嚇了一跳。
心生埋怨不是好事。
她從小就活在一個極少埋怨的環境裡,父母說埋怨於事無補,想辦法改善現狀才是正事。
越埋怨就會越加心有不忿,長期以往,別人聽了覺得你煩,於自己也無益。
幸好,林如海並不覺得賈灩在埋怨。
他只覺得平時總是周到體貼的年輕女子此刻難得流露了些許真性情,令人覺得可憐可愛。
他含笑看著賈灩,卻還是不動。
賈灩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有些惱羞成怒,橫了他一眼,“還不去?”
林如海終於沒忍住,低聲笑起來。
賈灩木然著臉,心想林如海再笑的話,她就要發脾氣了。
林如海大發慈悲,沒讓賈灩發脾氣,他微微俯身,雙目與賈灩平視,聲音有點輕,笑道:“惱了?不過是逗你玩,我這就去換身衣裳出來。”
賈灩:“……”
林如海站直了腰身,轉進西次間換衣服。走到碧紗櫥前的時候,又回頭跟她說:“有一陣子沒喝你煮的茶了,前陣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