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九日後,一行人抵達淮州。
城門口,已有大批護衛分守兩旁,其間還有淮州知府宋元朗及一眾大小官員。城門正中站著三人,最前方那人玉冠錦衣,貴雅雍容,鳳眼狹長明亮,盈盈似有美玉流轉,正是微服南下的帝王,樞冥。站在他身後的則是自到淮州便不曾離身的流簾和嵐止。
馬車停下,畫堯迫不及待地掀開簾子,便在這時,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探了進來,畫堯有些怔愣,這手,他是再熟悉不過的了。緩緩抬頭,熟悉的容顏撞入視線,畫堯只覺鼻頭一酸,矯情地紅了眼,“冥……”
樞冥扶畫堯下了馬車,在他耳邊溫柔低語:“竟敢私自出宮,好大的膽子。”
畫堯打了個冷顫,生生將散佈在眼眶的熱氣逼了回去,咬了咬唇,不服氣地瞪過去,“我愛去哪就去哪,你管不著!”說罷,拉過正揮舞著小手臂找樞冥討抱的小烯兒,“兒子,我們走!”
流簾望了樞冥一眼,見對方頷首,便微笑著和嵐止跟了上去。
樞冥待他們走出十來步遠,這才轉身看了蘇子銜一眼,微微挑眉,隨即將視線落到他懷中抱著的人臉上,淡道:“多謝。”說完,轉身走了。
“這也太敷衍了吧。”為了拖住你的寶貝疙瘩,我好歹裝瘋賣傻了這麼多天,司徒皎月不滿地嘀咕。越過蘇子銜肩膀看街道兩邊搭著的為數不多的臨時帳篷,不時有衣衫襤褸的災民三三兩兩地拖著沈重的步子走過,他們身後,是大片大片被洪水淹沒的田地。
水災氾濫,災民流離失所,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在那般絕望的情況下,誰還能保持理智,為了一點食物爭得頭破血流,哄搶廝打,每日都有無數災民橫屍街頭。病死的,餓死的,踩死的,相互毆打致死的……令人心酸的混亂。
不過半月時間,能做到如今這樣已是不可思議的了,期間辛苦不言而喻。
樞冥啊,你為的,究竟是什麼?
司徒皎月恍惚一笑,“梳子,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蘇子銜望著他,眉眼柔和,“什麼?”
“沒遇到樞冥之前,你師兄是怎麼活下來的?”
蘇子銜腳步一頓。
“像他那樣的人,不韻世事,不知人間疾苦,他怎麼就能平安活到現在?”
蘇子銜沈默著往前走了很長一段,就在司徒皎月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輕輕開了口:“因為師兄有師父,有我。”
畫堯住的是一處極清幽的院子,聽負責打掃的小廝說,此處是知府大人的產業。畫堯眨了眨眼,笑眯眯道:“知府大人很有錢吧?”
那小廝一聽這話急了,差點沒甩飛手中的掃帚,“宋大人可是廉政的清官!”
畫堯未料對方會有這樣的反應,不由摸摸鼻子,心下納悶:我也沒說他是貪官呀。這孩子想必十分崇拜宋大人,畫堯溫和地笑笑,“我知道我知道。”
……他怎麼可能知道,他根本不認識誰是知府大人,只知道是個“宋大人”。
將那小廝打發下去,畫堯百無聊賴地窩在躺椅上,像只饜足的貓,懶洋洋打著哈欠。其實畫堯心裡是不大樂意的,好不容易出一回宮,卻還是被圈在一個地兒,像關禁閉似的,這感覺特惱人。
樞冥早出晚歸,每晚回到房間裡基本都是倒頭就睡。畫堯不知道他都忙了些什麼,只知道他很累。
明天偷偷跟去瞧瞧好了,唔,這事還需小畜生幫忙。
156 西黎國師
第二天早上醒來,驚奇地發現樞冥竟然沒走,還在睡。畫堯驚了一下,慌忙伸手去探他的額頭,並無異樣,這才鬆了口氣。
“嗯……”像是被畫堯的觸碰驚醒,樞冥緊閉的雙眼顫了下,緩緩睜開,“怎麼了?”聲音模糊,意識仍有些渙散。
極少有機會見到他這一面,畫堯覺得好玩,伸手戳戳他的臉,“還不起床,今天不用出去嗎?”
“不用。”樞冥側身擁住畫堯,“我再睡會兒……”
畫堯望著他沈靜的睡容,似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般,賊賊笑著。
以後要想欺負這人,得比他早醒。
樞冥睡到晌午才醒。
因為怕吵醒他,畫堯一直沒敢動,早餓得不行,見他醒來,撒潑一般直囔囔:“啊,餓死啦餓死啦,你去做飯!”
“下次親手做給你吃。”樞冥笑著親親他的臉,坐起身,朝外頭道:“進來。”
門開啟,春華秋碧走了進來,一人端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