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睡一會兒……”模糊不清的聲音從枕頭裡傳出來。
千盈微微啟唇,欲再重複,這時,一道隱含笑意的聲音介入,“這樣可不行。”
循聲迴轉,望向門口。但見來人一襲紅衫,明眸如水,頎長身姿若輕雲之蔽月,流風之迴雪,千盈怔了一怔,方垂首,作禮,“千盈見過左相。”
譚容弦略一頷首,“你且退下。”見她視線落到床榻之上,似在猶豫,遂含笑道:“你的方法既不管用,何妨試試我的?”
“嗯?唔──”
“醒了嗎?”
“你……誰讓你進我房間的!滾出去!”
“看來還未醒透。”
“唔──唔唔唔──”
“現下如何?”
“姓譚的!你他媽找死啊!”
“怎麼,還生氣?那日確是我不好,不該那般粗魯……”
“滾!再多說一字把你腦袋擰下!”
“好,不說便是。今日須得上朝,你該起了,免得誤了時辰。”
“憑什麼聽你的?我偏不上!”
“素素,抗旨不好。”
“誰準你叫這名的!不許叫!”
“好,不叫便是。你既不上,那便由我來上,可好?”
“隨你!滾!”
“嗯,隨我便好,在早朝前勻出的時間裡來辦這事,想必別有一番味道。”
“喂!你做什麼?”
“自是上你。”
“啊──混蛋!誰準你直接進來的……”
“時間有限,你且忍著點,來,放鬆些。”
“啊!譚容弦!你他媽給老子輕點!”
“小聲些,攢著點氣力,等會還要上朝呢。”
“你這……啊──嗯哈──混蛋……啊啊──”
房門閉合,千盈靜立一旁,聽著屋裡傳出的聲音,面無表情。
熙寧宮。
皇帝望著窩在他懷裡作熟睡狀的人,輕笑,“你這裝睡的本事須得再練練。”
畫堯小心睜開一隻眼,立馬又閉上,半真半假地作虛弱狀,“頭疼。”
皇帝微斂了眉,抬手輕揉他額角,邊問:“可還有哪裡覺得不爽利?”
畫堯微仰著頭,一本正經回道:お*萫“全身都不爽利。”
皇帝頓了頓,放下手,將他攬緊,聲音有點悶,“故意冷落你,是我的不是,你莫要再拿自己的身體賭氣了。”
嗯,很好,在他面前不“朕”了。這是個好兆頭。
可好兆頭並非是個能取暖的物什,全身冷颼颼的,畫堯只得將身旁那能取暖的軀體抱緊,“我沒和你賭氣。”
當年翩重箋從他體內強行取出護體神劍,不僅毀去他一身內力,更傷了心脈。虛弱如他,不過是不小心在熱水池裡睡著了,不過是不小心將熱水泡成了冷水亦不過是不小心睡得久了些,而已。他也從來沒翻過張肖章給的那些書,更不會知道里頭寫的那些美人計亦或是苦肉計到底管不管用。
他只知道,皇帝冤枉他了。
皇帝撫了撫他的頭髮,輕嘆,“是,你沒和我賭氣,是我冤枉你了。”
畫堯窩在皇帝心口,懨懨想著:這人哪裡是龍啊,分明是蛔蟲!
“倦了?再睡一會吧,晚些喚你起來喝藥。”見他面露倦意,皇帝稍稍挪動身子,好讓他躺得舒服些。
畫堯捉住皇帝的衣襟,小聲埋怨,“誰讓你醒那麼早,害我跟著醒。”一想,面前這位皇帝自登基以來從未缺過早朝,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每日定都要在這個時間段裡醒來,這突然間的便要他戒掉這早醒的習慣,也實在是忒強人所難了些。誠然,畫堯是個懂得體恤皇帝的皇後,遂又道:“無礙,我再睡一番便是。”語畢,眼一合,竟是立即就睡了過去。
懷中這人,無論抱了多久,身體總是冷的,回不了暖。皇帝眼神黯了黯,將人攬得更緊些,側頭喚:“魑影。”
“主上。”一襲黑衣的男子無聲無息跪伏於地。
皇帝輕撫畫堯的臉頰,道:“到西黎皇宮走一趟,代朕向西黎國主問聲好,順便借樣東西。”
124 東覃有樓,名風月
東覃有樓,名風月。
風月樓中吟風月,風月盡在風月樓。顧名思義,這風月樓便是東覃皇城最大最繁華的風月場所。
雖是風月場所,卻非那所謂的青樓,而是男風館。
東覃國力強盛,市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