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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譚易江卻還是瞧見了,她其實穿著整整齊齊的印著卡通泰迪熊圖案的短袖短褲棉睡衣,粉紅色的,越發顯得她肌膚如雪。全身下上也並沒有那裡露得多一份,在他眼裡看來似乎沒有什麼不妥的。至少比這穿得少得多的女人,他已經見得習以為常,更有甚者在公眾場合全身上下加一塊也不過就是幾縷布的照樣也敢臉不紅心不跳往他身上靠,他也早就見怪不怪。看到她驚嚇成那個樣子,不覺莞爾。隨即想到,安婭是那樣單純的人,自己這樣的想法無形中像是侮辱了她,立即凜了神情,坐在沙發上等她。

安婭再出來時,就看到他那樣一瞬不瞬地著看著她,臉上的表情頗不自然,譚易江還沒說什麼,她的臉卻立馬漲得通紅,“不是說有事要過了中午飯才過來?對了,你臉色怎麼那麼差,熱得嗎?”

譚易江並沒有解釋,只是含著笑,“想你了,就來了,那還有比你更重要的事。”他向來善於說這些哄女孩子開心的話,不帶感情,只為調情。但對安婭卻是真心實意地說出來,話還是那樣的話,心卻是不同的。

被他這話一說,安婭臉更紅了,小耳朵燒得彷彿兩朵小小的火燒雲,抬起眼不由嗔了他一眼。譚易江只覺得心都跟著那眼波顫了一下,半晌才換了輕鬆的語調問她,“出去吃中午飯吧,我餓了。”

說著想起來買的巧克力,解開精巧如藝術品的盒子,開啟攤在她面前。如想象中一樣,安婭的臉上帶著痴迷的表情,像極了過新年等了許久忍了多日才被允許開啟糖罐的小孩子,眼睛閃閃發亮,卻又猶豫著,不知道該先吃那顆。

“不知道你喜歡那種,就每種口味都買了兩顆。你喜歡那種,下次帶你再去買。”口氣溺愛,真得就當她是孩子般哄。安婭輕輕一笑,一對睫毛好像兩把彎彎的小刷子般一閡一閡,頂端點染著金色的光芒。歪著頭想了又想,才小心翼翼地拿指尖掂起一顆心型的巧克力,正欲含在口裡,“先不要嚼,慢慢在舌頭上含上四五秒鐘,這樣等它化開再嚼才好品出那豐富的層次和芳香。”譚易江低低地說著,她很乖,自然乖乖照做。但只陶醉地含了一眨眼功夫,安婭旋即變了神色,小臉憋得通紅,五官都皺到了一起,紅豔豔的小嘴噘著,眼睛淚濛濛的,神色有異地望著他。

譚易江猛然想起,Debsuve&Gallais黛堡嘉萊的創始人素有“法式黑巧克力之父”之稱,當年就是靠製造出世界上純度最高的黑巧克力而稱為法國宮廷的御用巧克力師。因此黛堡嘉萊的黑巧克力的特色就是含量一般不低於72%,比例高的可以達到99%,那滋味幾乎就是可可豆的原味,苦得驚人。剛才忘了提醒她,只怕這顆落在那麼愛吃甜的她的口中,已經是苦如蛇膽。譚易江慌忙拍著她的背,急急說著,“快吐出來,吐出來,是不是很苦?都怪我,忘了告訴你有一種黑巧克力特別的苦。”

安婭只是皺著眉搖了搖頭,並沒有真就吐出來,拔腿跑到一旁倒了杯水猛灌下去,她喝得太猛,以至於嗆到,立即猛烈地咳嗽了幾聲。譚易江只覺得自己的肺都隨著扯得生疼,火不知怎麼冒了起來,語氣自然也是重重的,“你傻呀?那麼苦還吃下去。”說完才覺得是自己沒有提醒她,倒反過來責怪她,臉上不由訕訕。

安婭卻沒有生氣,只是皺著一張小臉苦兮兮地望著他,張了張嘴忍著眼淚,黑水晶般的眸上盈盈凝著一層薄薄的水霧,“你用心買的,再苦我也吃的。”

這話殺傷力太強,他立即被震暈了。短短一句話,區區11字,譚易江的心陡然被人拔得老高,再緩緩落回去,顫微微盪悠悠醉醺醺。

他想起來多年前曾也吃過最苦的黛堡嘉萊黑巧克力,開始時的確覺得苦,但過了一會兒,舌根卻慢慢泛起一絲奇妙的甘甜,苦盡甘來,一如他這一生。他不由想著,人生有的時候就像這巧克力,你自以為到了苦難盡頭,萬劫不復,生死茫然,但轉頭間,幸福只在不遠處,只是大多數人忍不過那最苦痛的關頭就放棄了,可他卻等到了。等著這麼多年,原來竟還是讓他等到了,等到了。

幸福在叫囂著,滋長著,像那苦後的回甜一絲絲一寸寸潤入血脈。譚易江知道,自己已經握緊了幸福。

因為,她就在眼前。

“其實也沒那麼苦,現在倒品出一種別樣的甜來。”安婭見他不說話,以為他再生悶氣,出語安慰他,這是她的習慣,自己再怎麼受委屈,也決不讓關心自己,愛自己的人擔心。就如自己在大學時那麼辛苦地打工,累的倦極了,寫信給媽媽卻總是炫耀著大學的美好。

譚易江卻並不回答,她抬頭看他,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