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見那敵兵胸膛正中插了一把劍,砰然向後倒下。
這把劍,她認識,這是唐紹儀的佩劍,是她還給唐紹儀的佩劍!
唐紹儀從遠處縱馬衝過來,眼看阿麥就要人頭落地,急切間不及搭弓,直接將手中的佩劍當做匕首擲了過來,將將救了阿麥一條性命。
阿麥不及反應,唐紹儀就已經來到了身前,俯身用手一撈便把她抄到了馬背之上,大聲喊道:“我們走!”
一個北漠將領拍馬迎面而來,手中長刀一揮直接向阿麥和唐紹儀砍過來,唐紹儀手中沒有兵器,不敢硬擋,攬住阿麥順著刀鋒向後仰去。兩匹戰馬相錯而過,凌厲的刀風卻是貼著阿麥的鼻尖擦過來,阿麥急忙舉刀向架,兩刀相擦,火花四濺。
阿麥悶吭一聲,唐紹儀推著她坐起身來,沒有時間詢問她怎樣,只是馭馬向外衝去。一群群的北漠兵湧了過來,阿麥把刀遞給身後的唐紹儀,利落地俯下身緊緊地抱住了馬頸。唐紹儀手中拿了刀,如虎添翼,這些北漠步兵怎能再攔得住他,幾番劈砍之下,他們就已經衝到了戰場邊緣,西邊的山坡之上。
唐紹儀這時才敢去看阿麥,見她右大腿上中了一支箭,血已經把一條褲腿都溼透了,他不敢貿然給阿麥拔箭,只得咬牙說道:“忍住了!”說完不等阿麥反應便揮刀把箭身削斷,只留了箭頭在阿麥腿上。
阿麥慘叫一聲,身體一僵便虛脫般地往馬下載去。唐紹儀急忙扶住了她,見她臉上冷汗淋漓,混著血水流了下來。
身後的北漠中軍有些異動,唐紹儀見原本已經有些穩住陣腳的北漠軍竟然又亂了起來,心中不禁有些奇怪,不過此刻也沒空細想,只想趕緊把阿麥送回商易之那裡,只有那裡才有軍醫。
“阿麥,你再忍一忍,我馬上送你去商將軍那裡。”唐紹儀說道。
阿麥的下唇已經被咬破了,只是為了維持住靈臺的一點清明,不讓自己暈過去。她受了傷,如果找軍醫包紮,很可能就會洩露了身份,所以她必須清醒著。
商易之正專注地看著山下的戰場,北漠已顯潰敗之勢,陳起像是突然失去了對軍隊的控制。勝利就在眼前,商易之的手都有些顫抖,生怕被人看出,只好緊緊地握成了拳。
唐紹儀帶著阿麥過來,兩人一起從馬上滾落下來,親衛忙把兩人扶到商易之面前,商易之看到阿麥眼中一喜,可隨即就又冷了下來,沉著臉,微眯著眼睛打量阿麥,冷聲說道:“讓你去傳信,誰讓你去逞英雄去了?”
阿麥也不會話,只是拖著腿趴在地上,眼前的景物已經有些發虛了,商易之的話也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 ,聽著有些模糊。
徐靜有些不忍心,八字眉動了動,勸商易之道:“將軍,阿麥失血太多了,還是先讓軍醫給他包紮了傷口在細問吧。”
商易之看著阿麥冷哼一聲,不再說話。張生見狀忙和唐紹儀一起架了阿麥,去尋後面的軍醫。軍醫見阿麥渾身是血,一時也不知道她哪裡受了傷,忙讓唐紹儀去把她的外衣脫下。阿麥雖有些暈,可心智卻還明白著,伸手攔了唐紹儀,強撐著說道:“別處沒有,只有腿上。”
說著便自己去死傷腿上的褲子,無奈手上一點力氣都沒有,抖得連布都扯不住。唐紹儀把阿麥的手拿開,雙手扯了她的褲腿,用力一扯,一條褲腿便從大腿根上撕了下來。
阿麥的腿修長而結實,汗毛幾不可見,顯得面板細膩光滑,不像是男人的腿。唐紹儀不知為何面色一紅,不敢再看阿麥的大腿,只是把視線投在了她的傷口之上。
箭插的很深,在馬上和那個北漠騎兵對沖的時候又被撞了下,傷口被撕的更大,一片猙獰。軍醫用小刀把傷口闊開一些,把箭頭取了出來,糊上了金瘡藥,這才把傷口包紮了起來。
疼啊,撕心裂肺的疼,想大聲地哭喊,想放聲大哭,阿麥的嘴幾次張合,卻終究沒有喊出聲來,到最後還是緊緊地閉上了嘴。
張生從水袋裡倒出些水,想讓阿麥擦一擦臉上的血汙。阿麥的手抖著,伸出手捧了水,一把把地洗臉,然後才抬起頭來,看著唐紹儀,用已經變了音調的嗓子說道:“我很累,想睡一會,大哥去幫我問問徐先生,能不能借他的騾車用用?”
唐紹儀擔憂地瞥了她一眼,讓人去問了徐靜,然後便想把阿麥抱到騾車上去,誰想阿麥卻伸手拒絕了,勉強地笑了笑,用一隻腿站了起來,扶了他的胳膊說道:“不用,大哥扶我過去就行。”
直到躺入騾車之內,阿麥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放任自己的意識向深暗處沉去,在意識消失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