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
嶽昕辰已經想清楚,在她那愚蠢的跳水計劃被寧柯看破後,想要避免被他懷疑的唯一辦法,就只剩下了誠。
透過坦誠部分真相,來掩蓋最關鍵的部分。
嶽昕辰十分後悔。她覺得自己不該自作聰明,而是早該這麼做了。
“家父早年為域外大魔所傷,已經時日無多,這是我做出一切的前提。”
“我在黃家的酒席上偶然聽別人講起,他們最近有時能看到柴府的那位柴稜老爺子去河邊練功。”
“關於柴老的暗傷,我在一些家族圈子裡早有耳聞,按理說他為了不舊傷復發,應該會盡量避免運功才對,而他既然眼下重新開始修行,那麼多半是傷好了。”
“可他那種最為麻煩的傷情,這麼多年束手無策,怎麼會突然就好了呢?”
“我猜柴老是遇見了高人,又聽人說他這些年甚少離府,只是經常到河邊垂釣,所以我想,如果那高人存在,或許能在河邊碰上他。”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我來到河邊,正好看到你用醫家的針灸之法,制住了魚妖。”
“再考慮到你制服我的手法,你應該就是那位治好柴老的高人,沒錯吧?”
聽嶽昕辰這麼說,寧柯覺得這像是思維過度發散之後,瞎貓碰上死耗子的事,不過還有可疑的點:“那你假裝落水乾嘛?如果你是想找我去解決你父親的傷病,直接開口不就行了?”
“那是因為……我擔心你可能是那種不願出遠門的隱士,怕被拒絕,所以出此下策,想趁著被你救上來,親近一下關係,然後再……”嶽昕辰紅唇微抿,有些難以啟齒地說道。
寧柯沉默了一會兒,仔細咀嚼著她說過的話。
聽上去,似乎只是個心眼多了點的少女,誤打誤撞和自己產生了誤會而已。
亦或者……
想到某種可能,寧柯眉頭微蹙,看得嶽昕辰心裡一緊。
“應該是我想多了。憑她那點修為,又沒有上帝視角,怎麼可能知道我的身份?”
理性分析,得出結論,是他自己想多了,不過寧柯還是有些沒來由的擔心。
於是,他一言不發地坐著,等待小玖回來,看看是否能帶來一些讓他安心的訊息。
他沒給嶽昕辰鬆綁,反而搬來了一些大石頭。
如果確定這女人可能透過某種渠道知曉了他的秘密,寧柯便得認真考慮要不要辣手摧花,把她綁石頭上沉河了。
嶽昕辰看著他搬石頭過來,隱隱猜到他可能想做什麼,不由得臉色發白。
不過至少他看上去還沒下定決心採取行動,嶽昕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接下來的等待,對她而言無疑是一種煎熬。
所幸小玖憑著一張可愛的臉,很順利地就從不少人嘴裡問出了訊息,趕在傍晚飯點前回來了。
她告訴寧柯,黃家今天確實有個如此打扮、差不多樣貌特徵的天河府岳家女子前來拜訪,而且據黃家人說,他們一個月前就約定好了在今日會面。
聽小玖的話,寧柯才算放下心來。
“一個月前,我還在山裡啃樹皮呢,她既然那時就打算來廬松縣,定然不可能是衝我來的……看來確實是一場誤會,是我多疑了。”
想到這裡,寧柯給嶽昕辰鬆綁,將插她身上的銀針都拔了出來。
“柴老的傷這幾天已經完全治好,我也正想去天河府一趟,你帶路吧,順便去看看你父親的身體。剛才的誤會都是我們瞎想太多導致的,都別放在心上。”
把衣物鞋襪都穿戴整齊,嶽昕辰看上去還是有些狼狽。不過在寧柯點頭後,她眼裡的欣喜還是蓋過了之前的誤會帶來的恍惚。
她稍作斟酌,決定一鼓作氣,將所有事都搞定。
“多謝!我便先代家父多謝相救了。”嶽昕辰行禮道,“只是,我還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您是否還缺座下弟子?”
“牛馬自然越多越……等等,你說什麼?”
寧柯覺得自己聽錯了。
畢竟經過初次見面就產生的誤會後,寧柯覺得她不恨上自己就算很好了……
“我想盡快變得足夠強大,殺了那傷我父親的大魔報仇。”
嶽昕辰眼神堅毅,面色凝重,“您能治好柴老,剛才壓我那下明顯有精深的橫練底子……如此年輕就能擁有這種修為,您很懂修行,對吧?如果能拜您為師,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
“停,先停。”寧柯做出暫停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