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之間又倒了下去,一動不動。鯤費力的躺在黃沙之上,哪怕就算是這炙熱的黃沙,把面板燙的通紅,哪怕他現在如同躺在烈火之上,鯤也沒有挪動一下,甚至連頭髮也都沒有挪動一下。
全身痠軟痛苦不堪,簡直就像是被巨大的車輪碾過一樣,就連最簡單的眨眼,都要耗費著莫大的力氣,更別說挪動之間的身體,原本俊朗的面龐,早已遍佈血跡,隱約可見,無數的細沙深嵌入其中,麻麻點點。乾涸的血痂混合著黃沙,附在鯤的面龐,使鯤看起來恐怖異常,醜惡的如同魔鬼,哪怕就算是世間最醜惡之人也不過如此。
隨著兩聲響動,只見兩道身影,陡然出現在鯤的一側,正是那離陽和他的坐騎,黃沙遍佈其間,形如鬼魅。兩人相視不言,各自打量著對方恐怖的面容,竟都沒人任何一個人,說出任何一句話來,默默的,靜靜的,誰都沒有出聲,或許是在感受這劫後餘生的喜悅,又或許是在心中,做著其他的打算,不過這一切能明瞭的就只有他們自己,就這樣一種平靜而又怪異的場景出現。
如果不是這‘悉悉索索’的聲音傳入耳中,兩人還不知要對視到何時,鯤連忙放眼向前掃去,只見無數的異類,如泉湧般的出現:水牛大的蠍子、三丈長的蜈蚣、細如蠶絲的蝮蛇、臃腫不堪的地龍大地震動不已,黃沙跳動不斷,只見它們不斷地朝著一個方向席捲而去,如同萬馬奔騰,如同千軍易過,更是行如潮水的席捲而去,鯤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突襲而來,沒有任何辦法,只得絕望的閉上雙眼,等待著死神的降臨,可是良久之後,預想中的情況並沒有出現,沒有半點損傷,更可以說是毫髮無傷,只見那些兇物對他卻是置之不理,皆是繞道而行,奔流之間有規有矩,影影約約可見一種陣型。
“怎麼回事?”一個大大的疑團,深入腦海,可惜卻無人能回答鯤這個問題。
無數的黑影,點綴在這黃沙之上,更像是棋盤上的棋子,無數的兇物緊隨其後,眨眼之間,就把鯤視力所及之地,全部換成另一種顏色,那就是他們身體的顏色。
“怎麼回事?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那些兇物,對我都置之不理?他們這樣,又是在追尋什麼?又或許是在逃避什麼?”
就在鯤的思維不斷翻騰之時,原本平靜如洗的天空陡然烏雲密佈,如同墨染。原本灼熱的光芒也被掩蓋下來,憑藉著僅存的餘光,依稀的可以瞧見,滾滾烏雲席捲而來,騷動不已,這些烏雲在一種無形力量的拉扯下,漸漸形成數十個,漏斗狀的雲團,像極了一朵巨大的蘑菇,慢慢緩緩的向著地面銜接而來。說它慢,只不過是因為,天地之間的間隔太過遙遠。就算是有著天地之隔,這一切一切的形成,前前後後,也最多不會超過十息,就是這簡簡單單的十息,卻創造出了,數十個勾魂的使者,正揮舞著巨鐮,向著他們席捲而來。
鯤放眼望去,映入眼簾的全是這種蘑菇的雲團,一舉一動都是威風赫赫,心中一個激靈:這不正是,剛剛那颶風狂龍形成的前兆嗎?沒想到剛剛那樣霸道的颶風,竟然只是上天的,簡單的,開胃菜而已,怪不的那些,久居地下的兇物出現在地面,怪不得那些異類,如同瘋魔一樣四處逃竄,怪不得連他這樣美味可口的食物,都置之不理。
墨色蒼穹之中,伴隨著朵朵的蘑菇雲團,已有颶風開始形成,一道、兩道數十道,眨眼之間就形成一個颶風狂龍的軍團,席捲而來,鯤立馬一個翻身,對著離陽大吼一聲:“快逃!”吼完便緊隨著獸潮向前跑去,就連剛剛的傷痛也被忘在腦後,這就是潛能,這就是面對死亡所迸發的潛能,如過能隨意激發這樣的潛能,想必就算是碎石開山也不在話下。離陽聞言一聽,先是一愣滿是不解,就在他轉過頭去的瞬間,如被電擊一樣,只見一片漆黑映入眼簾:颶風、數之不盡的颶風,撕裂一切的颶風,正朝著這裡席捲而來,所過之處一片狼藉,天地一片灰暗,就連太陽也影藏起來,彷彿是不願看到這人間慘劇一般。
離陽立即按奈住狂亂跳動的心緒,一個爆步,便向著鯤的身後狂奔而去,就連那風戽巨虎也是四蹄並動,怒吼連連,狂吠亂叫不已。他們連最簡單御風之法,也忘記施展,僅憑著身體的本能,跟在大部隊的一側,隨著獸潮一起流動。或許這正是天意,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才沒有讓他們御風而行,否則早就屍骨無存,化為這天地之間最原始的塵埃,因為沙漠颶風本就是至上而下,上空之中早已遍佈罡風,就連玄精神鐵進入其中,也會被瞬間撕裂成為粉碎,更何況他們這樣孱弱的軀體。
一刻鐘轉瞬而過,後面的颶風狂龍也越來越緊,如此境況持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