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少爺責罰!”那個皂衣男子的頭低得更低了,卻始終沒有像別人家的下人跟主子認錯認罰時候的跪下。
也是因為顧一北的習慣,最初的時候,那些個下人僕從們犯了一點錯或者說是沒什麼錯處只要主子不高興了總是會撲的一聲跪地,那膝蓋著地的悶聲悶響總是讓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顧一北有一種心煩意亂的感覺。
她可以在談判桌上將對手在精神層面虐殺個從頭至尾走全場,但是,就是看不慣有個什麼大大小小的破事就磕頭下跪的舉動。
別人家她管不了,曾經的陳府裡除了身邊的顧安平她也管不了,可是,現在好不容易的都自立門戶了,她幹嘛要自虐似的看著別人動不動就在自己的地頭上磕頭下跪啊!
最初的時候,顧府的下人們都有些不適應,時間長了,倒是都養成了犯錯就低頭鞠躬堅決不看顧一北那張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表情卻似笑非笑看了就讓人先是心疼然後自己又胃疼的臉。
至於顧一北這麼要求的緣由?現在顧府資格最老的,也就是最初招進來的那幾個下人還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家少爺穿著及其富貴的絳紅色袍子襯得臉色遇見慘淡,病怏怏的翻著白眼說的那句話:“我懶得低頭四十五度的藐視別人,也不想讓別人仰頭一百三十五度的來瞻仰我!”
都還沒死呢,燒哪門子的香拜哪個架子上的排位吶?當然,這句不太吉利的,顧一北顧著下頭的人都是封建舊時代的窮苦人家出生,最講究這個,所以也就沒說。
雖然,就是到了現在,也沒人知道少爺當初那句話裡每個詞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不過,瞻仰那個詞,大家倒是都知道是什麼時候用的,臉色古怪的猜了猜全句之後,也就沒人再提這一茬了。
“呵!”顧一北終於扭過頭來,一臉半笑不笑漫不經心的表情,倒是還有心思打趣的來了一句:“你自己說說,怎麼個責罰才是好的?”
“屬下、屬下——”那年輕人屬下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個懲罰自己和自己下面那一干辦事挫了的弟兄們的主意。
“行了行了,你也別下了!”顧一北不耐煩的扯了扯嘴角,“你們去了五個人,被逮住了四個,合著到最後,就你一個跟兔子似的撒腿跑回來了?”
“是,那個人功夫一般,但身邊還有個厲害的,我們幾個都不是對手,我因為在最後邊所以沒被抓住,屬下——”那個年輕人小小聲的回答,即使低著頭,也能看出耳朵已經紅了,細的跟蚊子似的聲音裡似乎還有著幾分窘然。
“得了,你真的不用再繼續下了。”顧一北無奈的揮揮手,“那四個倒黴催的怎麼樣了,知道不?有沒有被扣下?”
“我躲在後邊看著,像是被送到衙門裡去了。”
“衙門?”顧一北眼睛一下子亮了,“挺好,人沒被直接扣下就成!”
本來還想著,徐斯那邊現在光處理些雞毛蒜皮的小案子,也不知道最後夠不夠湊出份好看的政績來,這下好了,本來還琢磨著怎麼幫幫他呢,現在倒是什麼都省了,只要把這個案子挑大了,尤其還是陳綴安直接跟送到衙門去的,徐斯那邊一個公正嚴明的形象是錯不了了!至於倒黴的那幾個傢伙,管它現在判個幾年,等陳綴安走了,還不是什麼時候放出來都行!?
“我也不罰你了,你待會兒就去他們幾個家裡走動走動,給老人孩子的備上點年貨,跟他們說過個幾天人就回來,別讓人家裡擔心!銀子從管家那裡支,年貨什麼的就直接從咱下面的鋪子裡去,記賬就行!”顧一北淺笑著縮了縮身子又靠了回去,懷裡抱著的手爐在蒼白纖細的手裡打了個骨碌。
那人猛地抬起頭來,不掩感激的看向顧一北縮成一團卻依然單薄的背影,“多謝少爺!屬下這就去!”
因為在自家院子裡欣賞雪景,顧一北理所當然的病了,而且,病的很嚴重。
黑色長髮散亂著,整個人都蜷縮在厚厚的杯子裡,纖細的身子側躺著,沒有睡,卻一直閉著眼睛。被子外邊,只露出了小半張臉,因為發熱而從裡到外的緋紅一片。
顧安平親自端來了熬好的中藥,本來是打算哄著顧一北喝了藥,然後就陪著她的,順便勸勸她注意自己的身體,畢竟,因為顧一北裝病裝太久了,周圍被顧一北蒙過去的人越來越來,流言蜚語之下,連最初即使知道顧一北的身體其實沒什麼事的顧安平也開始不確定顧一北的身體狀況到底是怎麼樣的了。
結果,看到時她來了,顧一北直接從床上爬起來一手撈過碗,閉著眼睛一口把味道苦澀驅寒的中藥給喝了進去,然後,把碗遞迴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