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綾君第一次親身體驗金紫耀地狠辣無情。
卻不是最後一次。
只要她飛蛾撲火地舉動一日不停止。接近地獄烈火地危險性便一直存在。
“為了她……只是……為了她麼?你這麼……對我!”她嘶啞著聲音叫。聽到自己的聲音,也覺得痛苦而不堪,眼淚嘩啦啦流出來,卻不是因為死裡逃生的恐懼,而是因為心底悲痛,可是他不知道。
“王上,夜深了,你也該好好地休息了。”他恢復平靜,太過平靜。淡淡地說。轉過身去,頭也不回,邁步向門口而行。
“站住,你給我站住!”飛綾君大叫。不顧自己渾身無力,嗓子嘶啞,貼著牆壁勉強站起身來,試圖向他身邊靠近。
“對了,”金紫耀卻忽然站住了腳步,“微臣還另有一件事要啟稟王上。”聲音漠漠的,天性薄情。卻偏生如此好聽。
而背對著她,飛綾君看不到,這人的臉上,多了一絲奇怪的笑容。
“什麼……事?”飛綾君下意識地覺得,此事恐怕非同小可。
“那就是……”金紫耀金眸一轉,淡淡地說,“微臣要……娶親了。”
“啊……”驚悸恐懼的聲音從飛綾君嘴裡冒出,“你說……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你……”
“微臣,要娶親了。”他果然不厭其煩地再重複了一句,清晰悅耳的聲,卻是一個驚雷赫然在耳。
飛綾君驚駭欲死,支撐身體的唯一一絲力氣也失去了,軟軟地癱倒地上:“不……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她失去主張,大聲叫著,彷彿要極力說服自己,或者改變他的主意,但,又有何用。
自從國師大人入神風,近十年的時間,他都是單身。
自然是有人覬覦這男人身邊的位子的。
但是傳聞在前,這是被御公主青睞的男人,誰敢擅自染指?
只有御公主能夠配的起的男子,神風上下,天底之下,又有誰敢跟他並肩?
近十年,他的身邊連個尋常妾室或者可供傳出緋聞的人都沒有,何其乾淨的獨善其身。
可是為何,就在這詭異夜晚,他卻忽然說:要娶親?
簡直荒謬。
金紫耀舉步就走。
地上的飛綾君忽地醒悟過來,驀地大叫一聲:“誰?是誰,那個人是誰?你告訴我,站住,金紫耀,金……紫耀!”淒厲嘶啞的,咬牙切齒的,仇恨滔天的,彷彿要自他身上狠狠地咬下一塊肉來。
可是這些,跟他何干?
他只是淡淡走了。
“金紫耀!”
他走出兩步,聽到身後一聲詭異嘶吼。
宮人們嚇得發抖,跪了一地,而飛綾君趴在門扇上,手指牢牢地抓著門面,望著那淡然凜然身影,猙獰絕望地問:“你如此做,——你以為‘她’會怎樣反應?”
出人意料的,金紫耀轉回身來。飛綾君看到他面上那笑何其耀眼,隱約是期待,是趣味,他嘴角一挑,說道:“是啊。微臣都想知道,‘她’會是怎樣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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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我們八月再戰江湖。
正文 084 十指緊扣
——要“她”的反應?
那個人,“她”在哪裡都不知道,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地獄天堂都不知道,“她”,又算什麼。
金紫耀你是瘋了不成。
飛綾君長長的手指尖幾乎刺到門扇的木質裡去,雙眸死死盯著那颯然離去的男人:早知道他不僅僅是面上這般超然淡然的,早知道他胸中另有丘壑跟世界,卻沒有料想到,他心底埋藏著的是那麼熾熱跟膨脹的、無法叫人靠近接近的東西,就好像是……一座沒有爆發的火山之下,滾滾爍金的岩漿。通紅的,金色的,耀眼的,翻騰的岩漿色。
貿然失足落入,或者連慘叫都來不及撥出一聲,便已經蒸騰為煙氣。
這強大的力量,真正叫人可怕。
想想這股力量的來源,又真正叫人可憎。
而與此同時,在絕望跟嫉恨之外,飛綾君忽地想:為何會這麼生氣?其實大可不必,當年御公主無故失蹤,從此兩年多杳無音信。那麼養尊處優高傲的一個女孩子,花朵一樣嬌嫩的身軀跟心,忽地消失的不見蹤影,這多年來天風衛尋這遍天下卻一點蹤跡都無,在這風刀霜劍艱難困苦的世事裡,若不是被折磨的死了灰飛湮滅了,還會怎樣?
那人昔日是何等傲然乾淨的性情,絕對不會容許自己庸庸碌碌混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