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不住出聲問道:“尊師,是我正陽宗哪一位長輩?”
兩顆濁淚滾落,吳七的神色露出一絲愧疚,遲疑了下說道:“家師早年讓出掌門之位,便歸隱不出……只是,他老人家生性從容自在,活潑於有無之間……”
玉珞依露出恍然的神情,林一與木天遠卻是有些糊塗。
從追憶中匆匆醒來,吳七看著林一說道:“玄明殿的界中天……我棄你而去……雖說趨利避害,乃君子所為,而真正的原由,還是將你視作了投機之輩……我,又錯了……”
神色中帶著歉意,吳七喟然一嘆,說道:“最後關頭,老子實在是不想躲了……此生得以力拼金丹修士、築基後期、築基中期修士三人,雖敗猶榮,著實快意……”
說到此處,吳七的神色中綻放出最後一抹血紅,氣勢凜然。少頃,他長長吐出了一口氣,神色忽而趨於安詳起來。其雙手結印,雙目微闔,幽幽嘆息一般,留下最後一句話——
“又錯了……老子無悔矣……”
恍惚中,吳七露出釋然的笑容。林一定睛看去,其神態安然,魂已遠逝!耳邊唏噓聲傳來:“吳道友,一路走好……”
蘭琪兒無力地依在秋採盈的懷中,不知何時醒轉,神色中透著一分哀意。她輕聲吐了一句,默默注視著轉過身來的林一,那幽深的眸光令人心醉又不可觸及,有疑惑與感懷、欣賞與迷惘,在更迭變換、交集不定。
他一個漂洋過海而來的修士,怎會懂得《玄天心法》,還習練的如此嫻熟,所施展出的玄天盾,竟是與自己不相上下。要知道,他不過是將將築基啊!這原本是一個憊懶油滑的年輕人,隨意散漫而又不失小心的神態常常令人忍俊不止,可轉眼間,便是這麼個小輩,竟能與困境中築基,在危急時挺身而出。
當這個年輕人擋在自己身前的時候,他仿若換了個人。那凜然而又一往無前的氣勢,令人動容;那捨我其誰的無畏,一如風中琅��寥煌蛭錚�秩縹Q鹿率鰨�繾俗咳歡�蝗骸5�鎘朧Ω鋼�猓�┯興��謐約荷�攔贗吠ι磯�觥D槍擄戀納磧昂孟袂笆辣鬩咽煜ぃ��牽��諉沃諧魷幀��
只是,他的《玄天心法》來自何處?
不知蘭琪兒在想什麼,見其傷勢有所恢復,林一轉過身去,與一個陰冷的目光碰了下。冼峰那目不斜視的作態,使人感到有些異常。
“天遠,咱送吳前輩一程吧!”沉聲說了一句,林一獨向洞壁而立。木天遠彈出火球焚了吳七的遺骸,並將其隨身物品交予玉珞依。
“此處非久留之地,我等還須繼續前行,尋找出路!”見玉珞依、木天遠應允,林一轉向蘭琪兒,問道:“蘭前輩的傷勢有所好轉,不知可願與我等同行……”
“林大哥,我等願意……”秋採盈面露欣色,話未說完便被蘭琪兒打斷,輕嗔了聲無禮,便衝著林一說道:“再以前輩相稱,又使蘭琪兒如何自處?”
“蘭姑娘……”林一話未出口,蘭琪兒輕啐了下,唇角梨渦淺顯,蒼白的面容上顯出動人的笑靨,出聲說道:“真是難聽死了……”
這對話的二人,一人貌美若仙,一人青春年少,彼此無間的模樣,牽動了一旁冼峰的心思。他抽動了下眼角,一臉的妒色與嫉恨,從牙縫擠出冷冷的一句:“喚作琪兒倒是好聽……”
不為冼峰的話語所動,蘭琪兒抬起玉指,稍顯無力地撩起鬢角的一絲亂髮,神情倦怠卻愈發楚楚動人。她輕聲說道:“生我者父母,養我者師父,救我性命者……喚我一聲琪兒,又有何不可……”
冼峰的臉上頓時罩上一層羞怒的神色,強忍著不發作,盯著林一的眼神,愈發地陰冷。
……
一行人循著地穴繼續往前趕路,林一拎著長劍落在了最後。而一直神情陰晴不定的冼峰,則是走在最前頭。
漆黑的地下起伏不平,亦不知去往何處,幾尺高的穴道並不礙行走。只是,蘭琪兒傷勢未愈又添新創,體力稍弱,有秋採盈在一旁攙扶著,趕起路來亦不慢。
走了一個多時辰,腳下的路平坦了許多,穴道漸漸寬大了起來。又往前行了不多遠,一個山洞出現在了眼前。
這山洞有著二三十丈大小,倒也尋常。而令人驚奇的是,那山洞四周的洞壁上,一下子出現了十餘個洞口,每一個都是黑黝黝的不見深淺。
一行六人來至山洞間停了下來,四處張望,一時不知該往何處去。
“我與師妹皆有傷在身,暫且歇息片刻!”嘴裡惦記著師妹,冼峰已是尋了塊清爽的地方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