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具枷鎖。”
藍平下巴一抬,四個兵丁上前,擒住林一四肢,在他身上搜尋一番,尋出幾塊碎銀子隨手各自揣入懷中。
見狀,藍平並不阻止,對這些兵丁舉止,早已習以為常。
那四個兵丁搜刮不多,略顯失望。其中一人,翻到林一胸口的乾坤袋,見其質地不俗,入手卻輕飄飄的,不知這小袋子的用處。他乾脆將其一把拽下,連同那個酒葫蘆,一齊送到了藍平面前。
藍平伸手接過,也是看不明白,便將其揣入了懷中,衝那幾個兵丁點點頭。那四人扯住林一,便往後面拖去。
林一皺起了眉頭,不作掙扎,只是他眸中泛起幽冷的寒意。
穿過兩個院門,林一被抬著走入一間屋子,一處幽深的地道口出現眼前。
兵丁不作停留,抬著林一下行,一股潮溼陰冷的寒氣迎面撲來。其間夾雜著令人作嘔的惡臭,那幾個兵丁也難以忍受,各自抽出一隻手來掩住口鼻。
往下走了幾十丈,又拐了一個彎,出現在眼前的,霍然是一處巨大的地下監牢。牆壁上油松火把映照下,一個個暗黑色的柵欄,隔成一個個小籠子。
陰暗的光影中,隨著一聲聲的呻吟,哭泣,哀嚎,可見籠中蠕動著一個個形同鬼魅的身影。
林一被丟入一個籠子中,幾個兵丁鎖死了籠門,唯恐沾染此處的晦氣般,罵罵咧咧地退去。
促狹的籠子內,林一從潮溼的地上慢慢爬起,有些詫異地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柵欄全為鐵製,小籠子也不過幾尺見方;一堆腐爛的茅草堆在一角,地上一塊塊黑色,透著血腥味,應是陳年已久的血跡;茅草簌簌輕響了下,一隻耗子瞪著猩紅的小眼睛,看了一眼林一,不慌不忙地跑到空地上,四下張望著,又不緊不慢地鑽入另一個籠子內。
這所地下監牢,有百丈大小,藏於地下七八丈深,戒備森嚴,關在此處的人,怕是插翅難逃。想不到來一趟京城,竟生出這些事來,看著枷鎖重銬的自己,林一沉思起來。
行事還是大意了!
商水沿岸那麼多的車伕,邯生舉止又如此惹人注目,加之當晚畫舫即被拆毀,若是自己身為官府之人,只怕也會想到邯生的身上,從而查出真正的行兇之人。
當晚,只想殺了那婦人,便以為沒人會記起自己的相貌。回頭想想,船上那麼多人,若有一人證實自己出現在畫舫之上,還是去與蘇雪雲見面,可真是百口莫辯了。可見,今日身陷牢籠,雖說在意料之外,卻又屬情理之中。
之前,便知官府不會對此事善罷甘休,故此,林一急忙將蘇雪雲送走。如今,他這個元兇成擒,但願蘇雪雲與邯生能安然遠去。
還有讓林一所擔憂的是,天龍派會不會因此牽連,而耽擱了行程。若是啟程,他決不能錯過了隨行的時機。
故爾,身陷於此,只能暫且隱忍。此處必定攔不住他林一,乾坤袋與紫金葫蘆,那個都尉藍平也看不出玄機,屆時取來便是。事關種種,何時脫身,倒要細細斟酌。
……
不知過了多久,“吱呀——咣噹!”地牢大門開啟,兩個兵丁捂著鼻子走了進來。一人壓著嗓子,語氣帶著不耐煩,喊道:“犯人林一,過堂審問啦!”
林一被兩人從鐵籠中拖出,並未離開地下,而是送至距地牢不遠處,處於甬道一旁的一間屋內。
這間屋子掘土而成,屋內竟擺著各式刑具,一個火盆燒得正旺,裡面還戳著幾隻鐵籤子。一木案後,坐著一文官模樣的中年人。一旁還站立五六個壯漢,那個都尉藍平也在其中,其抱著膀子,目光陰冷。
兩個兵丁將林一往空地上一搡,他帶著幾十斤重的鐐銬,腳下拌蒜,踉蹌一步,撲倒在地。
那文官看也不看下面之人,手中一塊堂木,‘啪’的一聲頓在木案上。其盯著手中的案卷之上,頭也不抬,略帶嘶啞的嗓音響起:“案犯林一,速報上戶籍年齡,家有何人,如何於京城內毀船殺人等等,從實一一招來,免得皮肉受苦!”
“你是何人?如何斷定在下便是行兇之人,你有人證物證嗎?”林一在地上翻身坐起,他盯著那個中年人,出聲反問道。
那人冷哼一聲,將乾瘦的腦袋抬起,一雙無神的眼睛看了一眼下面,手中堂木又是一拍,有氣無力地斥道:“一介草民,見官不跪,出言頂撞,咆哮公堂,掌嘴十下,以儆效尤!”
幾個兵丁齊聲應諾,上前叉住林一。
藍平從地上撿起一個血跡斑斑的木板,走至林一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