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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實……也確實有些太過了……姑娘如今耐性好,這是好事。”

傅清溪想了想道:“也不是; 實在我沒在忍什麼,我是真不生氣,不是忍著不要發火。”

陶嬤嬤問道:“姑娘不生氣?”

傅清溪點點頭,自己體會一回,才道:“從前生氣,無非對著哪個人的言行懷著一點‘豈有此理’的心思。‘怎麼能怎麼待我’、‘怎麼能這麼沒有規矩’、‘怎麼能這麼壞’、‘怎麼能這麼勢利眼……’”

陶嬤嬤噗嗤笑出聲來,這些委實都是傅清溪小時候懊惱時候嘀咕過的話,也不曉得自家這姑娘是果然都這般記著呢,還是如今心底裡翻出來仍是這樣語氣。

卻聽得傅清溪接著道:“可我如今,實在沒精神去管旁人的‘怎麼能’了。那個‘怎麼’,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因由,不過是此人言行同自己認作的‘該當’不同罷了。這事實俱在,還問什麼‘怎麼可以’這樣的話?他就可以,他就是這麼般做這般想的,我就是生氣,又有何用處。

“如今我的心思,都放在自己的事情上。我每日每時想的都是‘我要如何’,‘我該如何’。旁人長也好短也好,是也好非也好,我管不了了。我連自己要做的事都忙不過來,我連自己犯的錯究竟為什麼錯的、怎麼錯的都想不明白,哪裡還會去管別人!

“一天就十二個時辰,一年就十二個月,我多一點精神去生氣‘旁人不該如此’,就少了一點精神去做‘我想做能做之事’。而我能做的事情,一點點做起來,是會累積的,會給我鋪一條同從前不一樣的路,拉著自己去到一個同從前不一樣的地方的。可是生旁人的氣呢?心心念念怒意滔滔‘怎麼會有這種人’,到底也沒什麼用。那究竟是旁人的言行,最後累積成的是旁人的一輩子。我還是顧自己比較好。”

陶嬤嬤眼眶有點溼了,趕緊低了頭深吸口氣,才又看向傅清溪笑道:“嬤嬤聽不懂姑娘說的什麼。不過嬤嬤這麼瞧著,知道姑娘如今的想法定是對的。姑娘不曉得,如今姑娘往那兒一站,就同從前大不相同了。說不好那滋味,就那麼堂堂正正的樣兒,嬤嬤看著心裡很是高興。”

傅清溪想想笑道:“大約是我如今自覺真的‘知道’一些事情了吧。感覺自己可靠了許多。所謂自立,要自己單個不依不靠地就能立著,那就是自己本身可靠才成呢。”

陶嬤嬤笑道:“姑娘如今說話也同從前不一樣了。就這樣,往後她們再有什麼背後的事兒,姑娘就那麼堂堂正正地同她們說好了。”

傅清溪笑道:“可是卻沒有人來問我呢!”

也確實如此,那裡大太太把越苭叫來,馬嬤嬤把自己數日所見都一一說了,力證夏嬤嬤所言不虛。最後大太太道:“我看啊,你若真的堅持不下來,不如私底下問問你傅妹妹,看看人家是怎麼做到的。這一點不摻假,她真的就是日日如此過來的。”

越苭怎麼會肯下這個面子,自然只當沒聽見這說法。大太太深知這個女兒性子的,只好盼著大女兒能透過書信教她一些吧。

晚間躺著,傅清溪也在想府里人等的事兒。

想當初自己分班備考時候便不算差,後來去參加了幾回數試,也得了些嘉獎,老太爺也誇過自己兩句。只是自己從來普通得過分,便是如此,也沒哪個真當自己如何了。

後來有了聯考和千金宴的事兒,要說聯考時候,還沒見人太過如何。千金宴那老先生的話一傳出來,才真的炸了鍋了。忽然連之前的那個最低一級的聯考加分也有分量起來了。又開始翻自己的書信書籍,悠然叟一個署名,就直接把自己同冶世書院那樣的地方關聯上了。就那麼幾日,平平常常的自己,忽然背放毫光成仙成神了!

如今流言已過,自己也當著府里人面被從小院裡“趕”了出來,那兩本書也被一干老先生證為“偽作”,可府裡的人又不肯相信自己還是那個平平常常的傅清溪了。還要上下左右乘人不備地來查探,好像盼著能發現自己晚上如同三老爺的靈符那樣在視窗吸收星月之力,才說得過去似的。

自己如何,自己最清楚不過的。可這個短時間內既沒有更厲害也沒有更不堪的自己,在周圍人的眼裡換了多少種色彩光芒了。這人,到底看見的是什麼?且這人是多不捨得拋棄既有的想法認定。認為自己平常的時候,即使自己努力了已經有些成績了,也不會看到。認為自己非凡的時候,即使事實證明了那些原是假象,也還是會順著‘非凡’的認定去策劃行動。

這心念的慣性,在米契交易上如是,在生意買賣的更迭上如是,在數象演變中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