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雨季一到,沙鬼行動大受限制,所有的優勢都會轉為劣勢。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還能透過什麼手段來侵擾別族?
凱文並沒有休息多久,只不要臉地借地吃了頓滋補餐,就捲鋪蓋滾回了青銅軍大本營,把大床還給了沒怎麼休息的奧斯維德。
青銅軍營比起往年略為冷清,雨季開始沒兩天,有一部分人的休假期就已經結束了。凱文從奧斯維德那裡得知,米奧在他醒來之前,已經帶著一支萬人防衛隊回荒漠邊境去了,以免沙鬼別出心裁搞突襲。
同樣被派出去的還有三大軍團之一的赤鐵軍,他們依照奧斯維德的命令駐守在克拉長河一帶,緊緊盯著北翡翠國的動靜。
凱文的歸來還是引起了不少的騷動,儘管這麼多年裡三大軍團都換過血,但當年“最年輕的且勝仗最多的軍團指揮官”聲名遠播,不可能這麼快被人淡忘。
他當然不可能當眾表演割腕自殺,也不可能廣而告之自己是個獨特的外掛。在奧斯維德的默許和補充下,他又把先前糊弄米奧的那段鬼話搬了出來,修整完善了一番,來一個擋一個,很快便說服了奧斯維德以外的其他人。
就連親手把他從地下挖出來的班都快被洗腦成功了。
“所以,你到現在都不知道是誰把你從棺材裡救出來移到安多哈的?”班一邊拉弓瞄準靶心,一邊問凱文。
“對,不知道。”凱文對巨獸人種族遺傳性的傻白甜萬分同情,同時一巴掌拍在班的手腕上:“往左一點,今天是西南風。”
班嚎道:“東南西北這麼複雜的東西不要跟我講,腦子都要炸了!這個姿勢我已經保持了一整個上午了,什麼時候能放箭?嗯?你們大人能不能講點兒信用,說好的一會兒呢?我手都要斷了啊!”
凱文對他的嚎叫充耳不聞,轉頭去糾正安傑爾的動作。
安傑爾就是那個偽裝成靈族的白兔少年。他本來打算離開烏金懸宮,去聖安蒂斯的城鎮上落腳,就像最初說好的一樣。可偏偏在離開的那天早上碰到了奧斯維德的小外甥女。
剛滿四歲的辛妮亞殿下一眼相中了安傑爾,揪著他的衣服非讓他裝幽靈跳大戲,追來躲去玩得不亦樂乎,之後便死活不肯放安傑爾走了。
奧斯維德雖然不太樂意,但受不了辛妮亞抱著他的大腿哭,只得一邊讓人再去仔細查一遍安傑爾的身世來歷,一邊捏著鼻子讓他留了下來。
雨季裡晴天可遇不可求,能維持半天已經了不得了。
清晨剛停的大雨,在午後沒憋住,又瓢潑似的落了下來。
“這些蟲子可真夠孜孜不倦的,這麼大的雨也不躲躲……”凱文掃開要落在他身上的小飛蟲,抱怨了一句。他下令把箭術耐力練習換成雨中馬背格鬥,便匆匆出了營門,上了索道。
班留下跟青銅軍一起訓練,安傑爾則像小尾巴似的綴在了他身後——凱文要去皇宮找奧斯維德,他則是因為辛妮亞在召喚。
“閣下來了?少爺在書房等你。”伊恩始終改不過來稱呼,便索性不掙扎了,一直少爺少爺地叫。奧斯維德本就不在意這個,也就隨他去了。
“好,我這就過去。我的天,一下雨這些蟲子全聚走廊上了。”凱文皺著眉揮趕了幾下。
一群芝麻粒大小的黑蟲被他揮得四散開來,兜了幾圈後,又孜孜不倦地靠近過來,討厭極了。
這種飛蟲往常沒這麼多,今年不知怎麼突然氾濫起來,幾乎要成災。
米奧每天傳回來的信裡總要誇張地抱怨幾句,諸如“軍帳裡飛蟲多得簡直能把我抬起來”,“昨晚睡覺隨隨便便就壓死了一地蟲子”之類。克拉長河那帶的赤鐵軍更慘,那裡溼度最重,蟲蟻只多不少。
這種小黑蟲雖然飛起來無聲無息,不如硬嘴蚊之類吵鬧不休,但也是個會咬人的主,被咬一口會起一小片疹子,又熱又癢,十分難受。
“是的,這可比硬嘴蚊難纏多了,前兩天鋪的驅蟲藥對它們作用不大。”伊恩應答了一句,又指揮著其他內侍官在長廊牆角灑藥粉,試圖讓這些見鬼的蟲子少一些。
幾乎所有人身上都有被叮咬過的痕跡,就連奧斯維德也不例外,畢竟蟲子可不會管你是不是皇帝。
凱文相對好一點兒,他也被叮咬過,但是有奇特的自愈力傍身,那些疹子總是剛出現就開始消失,眨眼便沒了痕跡,自然也不會癢得欲仙欲死。
他繞過鋪灑藥粉的內侍官,抬腳朝書房走。安傑爾略微停了一下,對著漫天的飛蟲點了點眉心和嘴唇,那是信奉後神的人慣常用的祈禱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