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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當蕭繹擁有江山,不再需要我的陪伴時,我就會離開。那時,晉王妃虞嬿婉這個身份會徹底死去,我會換個姓名,以新的身份,遠離京城。

一來,虞嬿婉是蕭繹的汙點,蕭繹要做明君,身邊自然得不能再有這個人,得將這處汙點徹底抹了。二來,我著實臭名遠揚,如今天下幾乎無人不知虞嬿婉,擔著這名字隱居多有不便,不如就另取新名。

我意原是蕭繹執掌大權後,我會“死遁”,但看謝右相現下這反應,似乎是誤以為我要為蕭繹自盡。

我為自己定下的&ot;死遁&ot;計劃裡,只有蕭繹知我改換身份隱居民間,其他天下人,前朝文武、草野黎民都會以為虞嬿婉暴斃。這天下人裡,自然也包括謝沉,所以謝右相此刻的誤解,其實也不算錯。

就未解釋,我繼續神色凜然道:“我誤殿下聲名,早該一死,然殿下處境尚危,我無法安心離去,只能暫且苟活。待見殿下解危,可繼承景朝基業,為蒼生謀福祉,我定含笑赴黃泉。”

清脆的“砰呲”一聲,是杯蓋輕碰杯身的聲響,謝沉將青瓷茶杯擱在几上,起身向我一揖道:“王妃母親臨終之際,殷殷囑咐王妃善自珍重,無論所遇何事,都勿要有棄世之念,王妃為何要辜負慈母之心?”

這回是我驚了。我母親的遺言,我自不會站大街上到處朝人嚷嚷,這樣隱秘的事,我只可能同沈皇后、蕭繹和綠璃提,這三人與我雖都無血緣關係,但我心裡皆視為至親。

我絕不會與人交淺言深,謝沉能知我母親的遺言,定是因我在謝府的那幾年裡,與他關係確實相處得不錯。儘管我現在忘記了,但謝沉在我心裡,應與沈皇后、蕭繹和綠璃類似,我與他曾經的繼母子情分應是十分真切,我真曾視他為親人。

我驚怔不語時,謝沉抬眸凝視著我道:“請王妃……顧念慈母之心,切勿有輕生之念。”

我能聽到母親的遺言、我母親能相對安然地度過最後的時光,是因沈皇后之恩,我自己能活到現在,也是因沈皇后恩德。沈皇后對我只有一個囑託,我怎能不竭盡全力。

儘管並不記得我與謝沉的過去,但見謝沉竟知我母親遺言,竟勸我勿要輕生,足可見我與他昔日親情不淺,我手中沒有任何籌碼,就只能對舊情加以利用了。

就仍未解釋我只是想“死遁”而已,我露出愧疚擔憂的神情,“可……可殿下到底是因我的過錯失了人心,我不通朝事,除一死悔過外,實不知該如何助他……”幽幽嘆息著,我話鋒微轉,凝看著謝沉道:“若殿下能得謝相相扶……”

謝沉眸光凝注在我面上片刻,垂下眼簾,“王妃不必多慮,自古得道者多助,謝某對晉王殿下無足輕重。”

雖一時未能勸動謝沉支援蕭繹,但今日一行,至少摸明謝沉對蕭繹並無惡感,且還與我昔日情誼不淺。謝沉這會兒既已如此說,我也不可再苦苦逼勸,免得使彼此面上過不去,傷了舊日情分。

遂不再提請謝沉相助蕭繹,我略收了擔憂神色,微銜起笑意,懇切說道:&ot;謝相如此說,我就放心多了。&ot;

與謝沉再客氣了幾句後,我笑對他道:“今日在謝相這兒用了一杯好茶,來日我回請謝相到王府品茗,謝相可不要推辭。”

晉王府大門賓客出入,各方勢力定都暗地裡盯著。哪怕謝沉並不站隊蕭繹,只是偶爾出入一下晉王府,也會十分地惹眼,會有訊息在朝野間悄悄流傳開來。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名聲天下第一清白無暇的謝沉謝右相,竟主動與晉王私下往來,朝臣定會琢磨這其中風向,而普通世人也不會認為謝右相將近墨者黑,只會認為謝右相眼裡的晉王,仍能迷途知返,尚有仁君之相。

總之即便謝沉不上諫請復蕭繹太子之位,只要他肯時不時登門晉王府,蕭繹的名聲和處境都可以得到很大的改善。

茲事體大,我銜著最有誠意的微笑,以萬分真誠的眸光,深深凝視著謝沉,滿心滿眼都盼著他說出一個“好”字來。

見謝沉在沉默須臾後,低頭“是”了一聲,我心中一寬。如此,今日這一趟謝府之行,就不算白來。

就道多有叨擾,時間不早,我也該走了。我再三客氣,請謝相不必相送,但謝相是極為守禮之人,於如今王妃朝臣的身份,於昔日繼母繼子的情分,他都當恭送我出門,自然是堅持以禮相送。

從後宅到前門的路徑不短,我邊走時,就邊與謝沉聊說些閒話,繼續聯絡感情。在走至謝府大門時,我想起棠梨苑外那片野花圃,隨口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