輩。我們之間奇怪地存在著一種默契,一見如故。他說他看見過我,彼時我正在陣亡的將士的屍體中,他說我那時的大悲的眼神令他難忘,他因此信任我,願意為我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當然告訴我他是葉驚塵,並說,他感覺到真正的藏刀的氣息。他已經花了許多精力去了解藏刀。在過去的三年裡藏刀被傳得神乎其神,但透過誇大的傳說,有心人還是可以從中發現一些蛛絲螞跡。葉驚塵以為,在三年來的三場戰亂中,藏刀並非似人們傳說的那樣挑起戰爭後,便置身事外,而是始終積極參與,隱身於某一方的決策層中。他要戰爭按他的思路進行。而很可能從中賺取了大量的金錢。他是貪婪成性或為將來打基礎,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他在洛陽亦不會離得太遠,極可能正躋身於決策者之列。
他的話令我大吃一驚。藏刀不可能進入尉遲氏或李氏的決策層,只能在唯才是用的我的身邊。橫亙於胸口多日的疑團忽然迎刃而解。我們與尉遲橋的第一次正面交鋒,尉遲橋對我們的戰略部署瞭如指掌,當時我一度懷疑他在我的決策層中安插進內奸,可隨後的事情證明內奸並不存在。現在,真相大白,的確有人向尉遲橋洩密,洩密的不是內奸,是藏刀。他的洩密既動搖了我們的團結,復使我們陷入困境,他好挺身而出,扮演拯救我們的角色,漸漸將軍權握到手中。藏刀於是呼之欲出:
林陽雨!我幾乎可以斷定是他。他於那一戰中名聲雀起,是最大的獲益者。
然而這僅僅是猜想,我的猜想並不總是準確。我將心中所想和盤托出,讓葉驚塵參謀。他亦認為,藏刀就在虹線野、雲憐花和林陽雨三人之中。所有的猜測都是枉然,我們必須讓他自己現出原形。
葉驚塵建議在他們三人在場的情形下,自己現身承認是藏刀,彼時別人不會奇怪,唯有藏刀本人例外;他的表情一定會不一樣。
磋商後,我決定與尉遲橋議和,一來讓葉驚塵有登臺表演的好理由,再者亦可試探尉遲橋的態度。
我沒料到表情有異的不是林陽雨,而是雲憐花。他對和談的反感與對抗成為他是藏刀的佐證。
有對林陽雨看法的前車之鑑,我沒有輕舉妄動,等待著他的進一步暴露。
利用我的授權,雲憐花堂而皇之地做著刺殺葉驚塵的準備。我起初不解他若是藏刀為何要除掉上天賜予他的替身。但很快明白,他刺殺的矛頭不止是葉驚塵,還有我。他已厭倦了藏刀的身份,要讓葉驚塵帶著這個身份永遠地沉默。
雲憐花不會將辛苦弄來的銀子大把地送給夏傾城,用我計程車兵準備在夏傾城得手後將他滅口。夏傾城失敗的刺殺救了他自己的命。為了不打草驚蛇,雲憐花放過了他。
我向雲憐花:“你佈置的人,已被肅清。”
雲憐花迅速地恢復鎮定,表面上看不出任何被摧毀的跡象:“猜到了。葉驚塵亦沒有中毒。”
薄輕語面色慘白,搖搖欲墜,樣子令人忍不住的憐惜。葉驚塵顯然有些不忍,向她說:“你走。”
雲憐花:“你們要殺我?”
我說:“你留在世上,會帶來太多的災難。”
雲憐花:“我不會坐以待斃。”
他當然不會,可我亦不會給他溜走的機會。
雲憐花挽著薄輕語,向葉驚塵:“她因我捲入,不知道內情。萬一我逃不了,請你善待她。”
薄輕語的淚水奪眶而出,伏在雲憐花的肩頭:“只要你真心待我,我願意和你死在一起。”
雲憐花眼中漾起一絲古怪的笑意,驀然手腕一翻一甩:“那你就去死吧。”薄輕語整個兒被甩向葉驚塵。雲憐花的身形同時疾起,向左邊的視窗撲去。我迅速反應,身形展開,寶劍出鞘,斜插而上,穩穩地攔在面前,封住他的去路。雲憐花堪堪撞上我的寶劍,忽地奇異無比地一折,翻轉過身去,來勢化做去勢,閃電般又撲向右邊的視窗。我全力攔截,此際氣竭力老,一時間竟無力追擊,眼睜睜地看著他就要破窗而出。
我暗自嘆息,葉驚塵不該暴露對薄輕語的關切,以至被雲憐花利用。他要接下薄輕語,必然浪費一些時間,而這時間足夠雲憐花逃之夭夭。
讓雲憐花逃出生天後他會做些什麼可惡的事情我已不及想象。我所看到的情形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亦必然出乎了雲憐花的意料。
薄輕語的身形隨葉驚塵的一迎一送而逆轉,飛回,其快慢恰好封住了雲憐花的退路。我明白這等若將雲憐花施加在薄輕語身上的力道生生封在了全不會武功的她體內。葉驚塵亦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