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子的黑社會,臉上從驚訝到不解到憤怒,各種感情迅速變幻。
那邊快被青青盯出兩個洞的李唐仍舊什麼都沒發生似的靠在扶手上敲鍵盤。
白雲書看了看這場面,心裡立刻有了底,伸手拉過拴著青青的繩子:“青青,你姐姐來接你了,你高不高興?”
青青轉頭看了一眼風裡希,又面無表情地轉回去,對白雲書直搖頭:“我說這位大叔,我們學校老師說,人到了你這個歲數,記憶力就越來越不好。青青都說了一百零三遍了,青青是獨生女,沒有哥哥姐姐。大叔你又忘了。”
白雲書雙手扶在柺杖上慈愛地看著青青演戲,等她嚷嚷完了,一揮手,身後押著青青的人一刀在青青胳膊上劃出深深一道血痕。
青青“啊”的一聲捂著手臂,咬牙不再出聲,那邊風裡希已經出了一手心的汗,差點連鞭子都脫手。到了這個當口,她終於無法沉默。
她上前幾步,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一鞭抽在對青青下刀人的身上,那人慘叫一聲,一條胳膊鮮血淋漓,看著比青青不知道慘多少倍。
白雲書一聲令下,白教的數十人就將風裡希團團圍住,他身旁的二把手親自拽過青青,一槍抵在青青背上。
白雲書從懷裡掏出一部手機,讓人交給風裡希,語重心長地說:“娘娘,我勸你儘快和管六聯絡,以免你妹妹再多受苦。”
風裡希接了手機,一手撥號,另一隻手手腕一抖,鞭子從一個刁鑽的角度鑽了出去,正抽在躲在一群人身後的白雲書臉上,從耳後到下巴,生生拉下一張皮來。
她將手機往身後深坑中一扔,幾聲爆破後,風裡希別了一縷頭髮在耳後:“咱們道上的都知道,交易記錄這東西,說是一幫的命脈也不為過。我今天要是為了青青讓六叔把它給你,以後龍興幫上下幾萬人都逃不過被你們白教牽著鼻子走的命運。哪天白教主你一不高興了,說不定就把龍興幫滅了。”她說到這裡,將鞭子一扔,對著圍攻上來的白教手下一副束手就擒的樣子:“白雲書,我和青青落在你手裡,你要殺要剮隨意。不過我提醒你一句,龍興幫不是沒有我風裡希就垮了,這個樑子結下了,你們白教以後出門都小心點。”
白雲書氣上心來,捂著臉的手指縫裡還在滴血,他拄著柺杖上前幾步,伸手去摸已經被幾人鉗制住的風裡希的臉,手還沒碰到人,頭頂忽然嘩啦一聲,一隻吊燈朝著他的胳膊砸了下來。
險險保住胳膊的白雲書猛地回頭去看李唐,卻見他仍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靠在椅子上,幾根手指閒閒搭在鍵盤上,狹長的眼睛盯著眾人身後不斷跳躍的火焰發呆。
白雲書看著面前碎了一地足有一人重的吊燈,恨恨說:“怎麼,大人連一個女人也捨不得嗎?我白雲書今天就向大人要這個女人了,13K難道要為了一個女人和白教翻臉?”
面無表情的李唐又盯著火看了足有三十秒,才單手在鍵盤上敲了幾下,隨即隨著他的目光,從頂棚上掉下兩個人來。
原本還低頭不語的風裡希在看清明顯被電擊過又摔得生死不明的臨玠和飛魚後,心底裡那一塊終於開始崩塌。
她後退一步,鞋跟踩在深坑的邊緣,越過一臉陰霾的白雲書,看向正垂目單手在鍵盤上敲打的李唐:“我八歲的時候,有一次沒帶保鏢自己偷跑出去,被白教的人撞見。他們追了我一路,最後追進這座電廠裡。那時候這裡還沒有廢棄。”
她神情平靜,好像在講一個故事:“他們派了很多人,我只有一個,”她伸手一指,“當時我就躲在那個機器後面。我很害怕,怕得不敢動,不敢哭。”
她嘴唇顫了顫,勉強勾了勾:“就在我以為逃不掉了的時候,有一個看著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拍了拍我,用大人一樣的語氣問‘他們是不是在找你’。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他又問‘他們並不是你的家人,是不是‘,我又點了點頭。”那一段回憶,被她用最柔軟的方式保護起來,“於是他揉了揉我的頭髮,胸有成竹地說‘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引開他們’。說完就走了出去。外面傳來人聲,很快就歸於平靜,我不敢出去,在機器後面等到天黑,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回來的時候。。”她的目光直直看向好似並不在聽的李唐,“你回來了,耳朵後面被人開了道口子,血流了一脖子。我嚇得大哭,你卻好像一點也不覺得疼,淡淡說‘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她瞥過捂著臉的白雲書,嗤笑一聲:“白雲書,那一鞭,我是替當年的孩子抽的。”說完又轉向李唐,“那天你只將我送到家門口,我嚇壞了,連你的名字都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