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的想法就多了。
葉華在旁邊默默觀察著,心裡十分清楚。
趙普原來是樞密副使,如果升任樞密使,不用任何過渡,直接掌控樞密院,就能跟中書門下抗衡。
趙普可不是薛居正,沒有老薛那麼綿軟,而且以趙普和葉華的關係,他能借助軍方的力量,瞬間就能成為跟王溥掰手腕的另一個巨頭。
已經多了一個範質,再來一個趙普,讓王溥情何以堪!
王相公提出三相併立,看起來都是高升一步,可進入中書門下之後,趙普需要適應一段時間,至少在幾個月之內,沒有發言的資格。而且前面有兩個資歷遠超他的宰相,就算坐穩了三相,能分到多少權力,也要看王溥的心思。
為什麼說文官厲害,就厲害在這裡。
看起來都是提拔高升,但其中的差別卻是天壤之別,如果沒有懂行的人幫忙,怎麼吃虧的都不知道。
葉華越發看得清楚,難怪太平年月,武夫鬥不過文人,這中間的文章太多了。
幸好,把範質弄回來了,有些事情上,他該表態了。
果然,範質開口,“王相公,魏相公,趙普固然有功,但是他的任期未滿,吏部不能給上等考評,沒有上等考評,就沒法升遷……當然了,我不是反對提拔趙普,吏部的意思要麼等他任期滿了,清丈田畝完成,把黃河也治理好,得一個上上考評,光明正大進入政事堂;要麼,就請陛下降旨,選調趙普進京,只有如此,才不會壞了朝廷規矩,你們意下如何?”
葉華暗暗豎起大拇指,老範有兩下子!
他這是緩兵之計,趙普除了負責清丈,還有治河,這兩條都是天大功勞,放在一個人身上,一個虛位的三相,是遠遠不夠酬功的。等到那時候,只有樞密使,或者首相,才能配得上趙普的功勞。
至於請柴榮降旨,這個難度就更大了,河北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皇帝不會輕易讓趙普回來。
總而言之,範質輕鬆化解了王溥的打算。
這就是身為吏部天官的優勢所在!
葉華的二郎腿翹得更高了,有老範在,他的人馬不至於吃虧了,幾位相公也沒法弄權,這個結果很不錯……
所以葉華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瞧著他們的表演。
經過了相對溫和的酬功討論,接下來的氣氛就凝重了許多。
範質率先發難,“河北的清丈成果,堪稱天下表率,可還有些人,拍著胸脯保證,說要在春耕之前,也將清丈完成,可結果呢?處理的劣紳不到一千人,清理出來的土地,只有五百萬畝,遠遠不及河北的成果。”
範質把目光落在李谷身上。
“李相公,你怎麼說?”
李谷趁著老臉道:“京畿的清丈,本就比河北困難,而且京畿人口稠密,先帝在日,又頒佈了授田令、均田令,針對豪強地主,已經進行了處置,京畿的劣紳數量少,藏匿的土地少,正說明了之前的成果斐然,已經清無可清了!”
“哈哈哈!”
範質朗聲大笑,“好一番奇談怪論!按照李相公的說法,豈不是政績越差越有道理了!”
李谷也把眼睛瞪圓了,橫豎你不是首相了,我還怕你幹什麼!
“範天官,老夫就事論事,你不要東拉西扯!”
“那好,我也就事論事!”範質針鋒相對,毫不退讓,“根據老夫調查,你李相公為了儘快完成清丈田畝,所以將各地的官吏對調,讓他們去陌生的地方負責清丈,你以為這樣,就能弊絕風清,人人盡職盡責,對嗎?”
李穀道:“老夫沒有這麼說!但是兌換官吏,確乎有效果,這五百萬畝,就是這麼清理出來的!”
“你錯了!這不是效果,而是敷衍搪塞!“範質厲聲道:“京畿附近州府的官吏,彼此也有勾結,有些人家田連阡陌,跨州連縣,數額驚人。單單是對調,卻沒有仔細監督,當然難免陽奉陰違,私相授受!”
範質說著,拿出了一大摞密報。
“這裡面有繡衣使者發現的問題,也有監察御史送來的密報,老夫已經讓人核實過了,其中有十幾個地方官,根本沒有全心全意,進行清丈田畝,相反,他們縱容庇護,致使朝廷政令,變成一紙空文,老夫身為吏部尚書,不能不上呈政事堂,請求諸位相公裁決此事!”
範質說著,將一份奏疏,送到了王溥手裡。
“按照規矩,吏部有專摺奏事的權力,老夫知會政事堂,同時已經上呈陛下,請求聖裁!就不勞你們幾位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