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渲腦中一片空白,她實在是想不出其他東西。一個時辰…程渲陡然跳起身,自己想的出神忘了時間,可別被周玥兒逮個正著殺了滅口。程渲拖著腿麻趕忙拾掇著做了盲點記號的冊錄,還不忘故意抓錯幾卷混淆視聽,瞎子又是新人,不出錯才怪。
被周玥兒訓幾句也無妨,能屈能伸才能成大事。
程渲才準備好一切,周玥兒果然掐著點踱了進來,傲聲道:“怎麼?這點兒小事也做不好?我還以為你能上天呢。”
程渲懷抱著一堆冊錄抖抖霍霍的朝門口走去,一路還滑掉了幾卷,惹的周玥兒厭棄不已。
——“真是沒用。”
周玥兒拂開衣襟一屁股坐在了程渲的軟座上,一手托起香腮,一手撥弄著滿桌的冊錄,找出一卷抖霍開來,眯眼細細看去。
——“空卦,空卦,怎麼又是空卦?”周玥兒連找幾冊都是一無所獲,忿忿的扔到程渲腳下,“鎏龜骨占卜,當真會有空卦?”見沒人應答,周玥兒瞪向站在一旁的程渲,“程渲,你說你會龜甲占卜,我問你,龜甲焚燒,總會有裂紋顯現,裂紋就是上天預示,為什麼會有空卦?”
資質有限,倒想著從我這裡打聽?程渲暗啐了口,臉色篤定不動,一本正經道:“每一種卦術都有盲區的,就像周卦師盼目生輝,卻還是看不見身後的景象。”
“別拐彎抹角,說重點。”周玥兒哼了聲。
——“銅錢算卦,三枚豎立不倒就是難以卜算的卦面,周少卿擅銅錢,這點周卦師你應該再清楚不過,蓍草占卜,過程繁瑣漫長,當中更是會經常出現狀況,疾風捲蓍草,也是空卦一場…至於龜骨…龜骨堅硬,烈火焚燒也不是一定會有裂紋的。”
——“為什麼?”周玥兒追問道。
模樣看著精明,腦子實在太蠢,程渲低嘆了聲,存心逗她一逗,“因為…”程渲偷笑,“焚爐裡的火,燒的不夠旺吶。”
“火不夠旺?”周玥兒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程渲認真的點了點頭,“你添些柴火,多燒片刻,心誠則靈,周卦師,您一定可以成功的。”
周玥兒籲出口氣,揮了揮手示意程渲出去。還沒到時辰就可以走了?程渲樂得不用候著這位姑奶奶,朝她做了個揖,慢慢小心的退了出去。出門之時,還聽見周玥兒嘴裡喃喃自語:“添些柴火?可得…試試…”
司天監大門外
今兒散的早,可莫牙不知道,程渲也不想在門口傻等,便打算早些回去給莫牙一個驚喜,程渲心裡有著小打算,昨天沒好好陪莫牙,他的嘴又饞又硬,心眼兒又不大,還是得哄哄才行,畢竟,昨晚倆人才好上,也得努力維持和諧感。
一串糖葫蘆,兩個梅花糕,甜甜蜜蜜好彩頭。程渲摸近攤位,一枚枚數出銅錢,捧著油紙包愛惜的嗅了嗅裡面的甜香,貼著沿街的牆壁往客棧走去。
——瞎子走不快,可不能心太急露了餡。
——“駕,駕…”宮門方向傳來噠噠的馬蹄聲,街上的路人趕忙退讓到兩邊。
程渲聞聲看去,是宮裡出來的馬隊,為首的男子著繡龍黃衫,劍眉星目,束髮的金冠彰顯著他身為皇族的高貴,他的黑色眼睛英武銳利,深藏著難以洞悉的情緒。
——五哥。
是穆陵,程渲收回眼神,摸著牆壁緩慢前行,自從有了莫牙,程渲的眼裡漸漸看不進別的男人,包括,曾經的五哥。
做了太子果然是和從前不大一樣,穆陵不喜歡排場,不喜歡身後有太多護衛跟著,可才登上儲君位置的穆陵,頭一回出宮就帶著這麼多全副武裝的護衛,馬隊浩蕩擾民,捲起大片的塵土。真是的…程渲被灰嗆的咳了聲,不禁皺了皺眉。
看著馬隊是往司天監去,穆陵一定是去找周家父女,為的也只有卦象了。程渲低頭又嗅了嗅懷裡的香味,想起莫牙期盼的臉孔,程渲嘴角情不自禁的泛起笑意。
——“籲…”穆陵勒住韁繩,駿馬嘶鳴調轉身子。
長街嘈雜,程渲又美滋滋的想的出神,忽的聞到馬匹的粗喘,程渲感受著朝自己漸近的步子,那腳步聲穩實有力,還有那熟悉的姿態…程渲心頭一動,不由的加快了步子。
——“程渲。”
這聲音低沉微啞,程渲下意識的把滾熱的油紙包塞進懷裡,卻沒有回頭。
“馬隊嘈雜,你認不出我了?”穆陵走到程渲身前,見程渲低著頭不看自己,倒像是有些和自己生分,穆陵露出少許失望,“我們昨天才見過。”
“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