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小桌子,拿著一本書,穿著尋常明黃色錦袍的隆盛帝,雖然看起來一副平淡的樣子,不過他身旁,卻是圍繞著一陣陣的冷空氣。
“兒臣,見過父皇”周臨淵略有些清冷的嗓音,淡淡響了起來,頭微微垂了下去,跟著半跪了身子,下巴上繫著的兩根明黃色的繩子最下端,一串質地清徹的玉珠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大殿裡,帶出一種空曠的感覺。
隆盛帝清俊的臉龐上一片淡漠之色,聽到兒子的請安時,遲遲沒有叫他起來,目光也好似並沒有從書本上移開,周臨淵半跪在地上,臉上表情從始至終都沒變過,對於一個練武之人來說,比這困難的姿勢多得是,他也從沒喊過累,如果隆盛帝打算讓他這麼半跪著,要想教訓一下他,那是打錯算盤了
雖然目光沒有從書本移開,不過隆盛帝好似對兒子心裡的想法十分清楚一般,只是事情關係到尊貴的皇帝陛下,他自然不如周臨淵能沉得住氣,半晌之後自周臨淵進大殿裡來,跪下請安之後就再沒發出聲音,好似根本沒有存在這麼一個人般,他心裡的火氣騰的升了起來,面容上卻是越加輕鬆了些,只是眼睛裡露出一絲陰戾之意,兩父子生氣時的神情,簡直是一模一樣。
“你來了?”
周臨淵眼裡的光彩一閃而過,默默的點了點頭,隆盛帝是他父親,可他更是一個皇帝,先國而後家,此時手掌生殺大權的是他,而不是自己周臨淵微微垂下眼皮,眼睛裡頭閃過野心與慾望,可是想到明繡時,這種對權力的渴望,又好似並不如以前那麼濃,他知道皇帝此時要的是什麼,可是這時的情況,與以前的他不同,那時他獨自一人,就算明知道是冒險,是在賭,他也可以放手一博,但此時他已經有了妻子,稍一不慎,可能就連累他們,皇上雖然是他父親,可是這父親對於他來說,是唯一,但他這個兒子,對於隆盛帝來講,卻又只是其中一個而已。
雖然不想忍耐,可是卻又不得不忍耐從這一點來說,他已經與以前的他不同,一開始,就已經輸了大半,周臨淵乾淨光潔的臉龐上露出一絲陰鷺,抬起頭時,面容上已經平淡了許多,即沒有辯解說自己是隆盛帝叫來,也沒說自己早就過來了,他心裡猜到了些什麼,知道隆盛帝有了懷疑,臉上難得露出一絲恭敬之色:
“剛剛才來”
看到這個一向桀驁不馴的兒子難得有這樣安靜聽話的時候,隆盛帝心裡稍稍覺得舒爽了些,哪怕這些舒爽,是因為他之前動了手腳之後,惹得自己勃然大怒而換來的,可此時看到他這已經許多年難得一見的神情,他倒不如之前那麼怒氣叢生了。
“來了就過來坐著吧”雖然態度還是淡淡的,甚至語氣稍顯些冷漠,不過隆盛帝這麼一說,周臨淵卻是知道他已經將對自己的怒火洩了大半去,不經意間嘴角彎了個弧度,很快就隱了下去,這才聽話的坐到了隆盛帝下首的椅子上,故作不解的問道:
“父皇今日宣兒臣過來有事兒?兒臣今兒還陪著太子妃去向母后請安呢”
“哼”隆盛帝看著兒子,冷笑了兩聲,好不容易按奈下去的怒火,看到他這樣一個模樣態度時,隱隱又有上升的趨勢,再也沒能忍耐得住,狠狠將手裡的書卷往他砸了過去,卻見周臨淵身形靈活,並沒有呆呆坐在原地捱打的意思,反倒是連著身下的椅子,微微轉了個圈,那書本就砸到了後頭椅子背上,接著又落到了地上。
隆盛帝氣得樂了,這還是他第一次有心想揍人時,卻沒能揍得到,要是換了別人,就算丟過去的是大刀斧頭,估計也沒有誰敢躲開去的,也只有這小子,從小雖然自己表現得並沒有如何喜愛他,偏偏他就敢在自己面前露出這樣驕傲的神色,甚至偶爾還要同自己對著幹想到自己欠這個兒子,以及欠皇后的,隆盛帝心裡軟了下來,只是臉上還帶著陰暗不定的神色,看著周臨淵道:
“你敢躲?”
“您又沒說不能躲”周臨淵語氣冷淡,好似與平淡根本沒什麼兩樣,不過就是因為這樣與平常一樣的毫不退讓,才讓隆盛帝心裡覺得舒坦了一些,冷哼了一聲,也沒再扭著這個問題再說,怒氣過後,心裡對這個兒子的膽識更加欣賞了一些,父子二人一時間沉默了下來,誰也沒有再說話,半晌之後,隆盛帝臉上才不喜不怒的平淡道:
“劉氏懷孕了”
“這不是好事嗎?”周臨淵清冷的聲音裡,帶著一種特有的嘲弄味道,聽得隆盛帝好不容易按奈下去的火苗,又開始蹭蹭的往上漲,就如同有人生生的往上澆油,再也不能忍耐住,狠狠的拍了自己桌面一下,朝滿臉冷淡的兒子怒目而視,周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