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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炒飯,端是滋味鮮美。如今一連吃了幾天青菜豆腐,只覺食不甘味,渾身無力。他胡吃海塞,全沒心思顧忌同門交談。好不容易吃完早飯,又忙往“冰青院”上課。

“冰青院”建在“太始門”中,和八大堂相隔不遠,是第三代弟子集會理事的所在。院門上提著“青藍冰水”四字,匾下掛著對聯,上聯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下聯是“冰水為之而寒於水”。

容輝會心一笑,走入別院。北面是五間上房,上房前建著抱廈,抱廈前是抄手遊廊,廊中圍著假山小池,廊外另有廂房。弟子們聚在東面廊下,兩頭隔著大木屏風,中間列著蒲草圓座。鱗次櫛比,不下百座。

他見前排坐位已被佔去,於是坐到後排。眼下山風大作,廊下又沒爐火取暖。眾弟子剛吃早飯,尚不覺冷,待肚中熱勁過去,直凍得連聲抱怨:“這是什麼天,怎麼這麼冷!”“門裡也太摳門了,這不折騰人嗎?”……

容輝見嚷嚷的都是家生子弟,也不敢附和。他搓著手四下張望,見身旁坐著個丫頭。她留頭未久,身量雖沒長開。但衣衫整潔,也十分秀氣。

當時“男女授受不親”,太虛觀能讓男女弟子同堂上課,已算別開風尚。容輝心花怒放:“這山頭好!蕭老能推薦子弟拜山,怎麼不早說,真是浪費名額!”嚥下一口唾沫,鼓起勇氣輕拉那少女裙角,低頭輕詢:“師妹怎麼稱呼!”一語出口,樂得合不弄嘴。

那姑娘出自農家,也十分大方,瞥眼見容輝滿臉佞笑,心裡就怪怪地滿不自在,不由轉過頭去,低聲嘟囔:“燕玲!”

容輝長大以來,還是頭回和陌生少女搭訕,心中激動,又不知再該說些什麼,只好點頭附和:“這名字好!”

燕玲心中一喜,撇過頭問:“哪裡好?”

這下有了話題,容輝定下心神,開始借題發揮:“姑娘家總取些‘紅香綠玉花’作名,你這名字別具一格,當然好!”和瀟璇相伴幾日,倒先學會了討少女歡心。手卻蘇蘇麻麻,不知往哪裡放,只好去揪蒲團。

燕玲先放開心扉,嫣然一笑:“師兄光會說漂亮話,又怎麼稱呼?”

容輝照實說了,燕玲反而笑他:“你這名字不好!”

“哪裡不好?”容輝順著她說:“那你給我改個好的!”

燕玲瞪眼輕淬:“呸—,我又不是你娘!”一語出口,又羞紅了臉,就要伸手去打。

教習忽然進來,輕咳一聲,頓時鴉雀無聲。他掛起一卷大軸,展開卻是一副少女裸像,頓時引得一片譁然。容輝忍俊不禁,也漲紅了臉,眯起眼凝神細瞧。

畫中人身上還描著一條紅線。紅線自腹部開始,向下聯絡大腸,又折回胃囊上口,貫穿膈肌,過肺臟,接著從喉嚨橫行出肩上,然後折向腋下,再沿上臂外側,直到拇指外側指端,正是“手太陰肺經”的走勢圖。

眾弟子見到稀奇,又興致勃勃,爭相議論。有的見紅線上標著一路圓點,就說是要教“點穴”,有的則說是要教內功。吵吵嚷嚷,亂作一亂。

教習是“經堂”西席,年過不惑,頭戴逍遙絲巾,身穿繭綢直裰,留著一撮山羊鬍子,顯得十分精神。眼下見人叫囂,忽然目含精光,沉下臉大喝一聲:“吵什麼,沒規沒矩!”

這七字聲震屋瓦,正是用上了內功。聽得人頭腦昏昏,耳中嗡鳴。眾弟子當此威嚇,自然鴉雀無聲。教習再沒好氣,繃著臉說:“玄門武學自內而外,今日開始講“十二正經”,務必細細凝聽。”於是從“中焦”講起。眾弟子豎起腦袋插縫觀看,後排弟子則不得不站起身來。

容輝正在細看,忽覺有人拉自己衣袖,原來是燕玲個子不高,又不好往男子堆裡擠,只好悄悄問他:“師兄,‘中焦’在哪!”纖足輕頓,雀躍含羞。

容輝瞧她有趣,輕聲說:“臍上四寸,胃囊中部!”說著翹起食指,就去點她“中焦”。燕玲瞪眼低斥:“你敢!”容輝一想不妥,訕笑著迴腕一指,點在了自己“中焦”。

教習講到“中府穴”,圖位已高,眾弟子這才紛紛坐下。午時不到,“少商穴”也已講完,接著又傳了眾人一段心法,授課就此結束。眾弟子用過午飯,又齊聚廣場,在寒風中以“手太陰肺經”,修煉本門內功,太虛真氣。直到酉時,一天修煉才完。

次日依舊修行,教習又開始講解“足陽明胃經”,講完後依舊傳傳下一段運功心法。待到下午,仍然一起修習內功。直到講完“十二經絡”和“任、督二脈”。

山上慣例,新弟子留守山門。容輝寫下家書,說明了近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