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洪縣的知縣聽聞李兆到了,連忙帶著衙門裡的一幫人趕來船塢。
之前他便是知道李兆在此打造出海的船隻,為了討好李兆,這知縣更是派來衙役十二個時辰不間斷把守,每隔兩日還要親自來詢問進度。
自己都做了這麼多拍馬屁的工作了,自然是要來露個臉。
知縣站在船塢外,看見裡面的李兆,雖然李兆沒有穿皇子獨有的袞龍袍,但知縣卻一眼便認定,此人就是九皇子。
連忙整理了一下官服,朝身邊的師爺吩咐道:“本官一人去參見九殿下就行,你們在外面等著吧”
這種邀功的事情當然是人越少越好。
知縣伸手在臉上拍了兩下,露出一個標準的舔狗式微笑,接著便亦步亦趨的走進去。
“參見九殿下,下官射洪縣知縣何大海。”
何大海恭敬的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頭去看李兆。
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七品知縣,雖然射洪縣鄰近臨安,但平時他哪兒有機會能接觸到大人物,而且這位還是倍受聖上寵信的皇子。
船塢所建造的廣船不是民間的商船或者漁船,這可是實打實戰船,朝廷向來以嚴格把控此事。
但何大海對此事亦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可不會蠢到真的將這件事告到臨安城去,到時候只怕遭殃的還是自己。
更何況有不少皇室宗親和朝廷大臣都在私底下,或多或少的打造了不少戰船,畢竟這海外貿易雖然能撈的多,但是海上的風險也大,如果沒有戰船,根本就不可能保障出海安全。
對於何大海這個人李兆並不瞭解,這種小人物在原著裡就沒怎麼露過臉。
但從黃大樓那裡李兆也是聽說了一些,此人是上一朝文化年間的三甲進士,原本是在大綏關出任九品知事,在文化十二年的時候吐蕃的藏王松德干布出兵大唐西南,何大海在那一次戰役中立了一些功勞。
而後便被調回關內任職知縣,也是這幾年才被平調到射洪縣任職。
大唐的地方官,每一任只能在任地為官三年,三年一滿便會調往其他地方,像射洪知縣這種肥缺,自然是大把人在盯著。
何大海並沒有什麼靠山和背景,能出任射洪知縣這個肥缺,李兆不用猜都知道,這傢伙應該也是花了不少銀子。
而且,此人也不像看起來這麼老實,畢竟老實人可沒有本事混到現在。
李兆面無表情的淡淡道:“何大人這知縣當得挺容易啊?”
何大海原本笑嘻嘻的表情頓時凝固,背後忍不住冒出冷汗,本來低著的頭埋得更深了些。
顫巍巍的說道:“下官下官自然是比不上殿下您日理萬機”
何大海想不出自己怎麼得罪了這位九皇子,腦子瘋狂的轉動。
接著又繼續說道:“殿下您放心,這修築廣船的事情,沒有人知道,這些做工的匠人下官都打好了招呼,他們絕不敢對外聲張。”
李兆微微笑了笑,暗道,這何大海果然有點腦子。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質問他,但他沒有選擇沉默,而是選擇了一個可能會讓自己滿意的答案。
“我聽說了,何大人經常來替我監督造船的進度,還得多謝何大人費心啊。”
何大海心裡鬆了一口氣,臉色恢復了一絲血色,這才緩緩的抬起頭,但依然跪在地上不敢亂動。
“能替殿下做事,是下官的福分”
李兆故意攬住秦思思的肩膀,對著秦思思微微開口道:“思思,你看這傢伙,像不像一條狗?”
秦思思不知道殿下為何要說這話,平日裡殿下待人也大多和氣,還是很少見到殿下如此直言不諱的羞辱一個人。
何大海雖然只是個七品知縣,但好歹是朝廷命官,哪怕是一個普通的讀書人,也絕不會忍受得了這樣的侮辱。
秦思思神色如常的看了一眼何大海,故意調皮的轉過臉對著李兆笑道:“殿下,何大人是人,怎麼能是狗呢?”
“哦?我看他趴得挺像一條狗,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這句話無疑是把何大海的自尊心按在地上反覆摩擦。
此時李兆卻是一直在盯著何大海臉上的變化,只見這傢伙沒有表現出一絲的多餘的情緒,臉上依然掛著諂媚的笑容。
似乎李兆說的話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但只有何大海自己明白,他是從底層爬上來的官員,這官場上的生存法則就是這樣,他不能有任何不滿,哪怕對方讓他脫光了衣服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