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深廣高大而且其表面十分平整,不見一點兒的凹凸,就好像立在峽谷之間的一堵大牆一樣。就在這堵巖壁的中間部分,被掏出了一個長達六十丈,寬三十丈的整齊空間,內中佈置成了一個廳堂,安放著排布整齊的桌椅。這個廳堂的上方崖壁之上,寫著兩個斗大的紅字——風穴。
這兩個紅字每一個都有一丈見方,其中‘風’字筆畫流暢飄逸而帶著一股鋒利的氣息,乍一看來,這個風字倒似要脫壁飛去一般。相反那‘穴’字卻是刻痕深重,筆畫樸拙,甚至有一種呆滯之感,宛如蟲行螞聚而成。陸止一感應之下,發現這‘風穴’二字之中藏有一道心念,但這道心念並不存有任何的訊息,竟然是一種法術,似乎與峽谷內的神風有著某種聯絡。但具體情形如何,陸止一不好放肆探察。
隨無距叫了陸止一一聲之後,首先飄然落在了那廳堂之中,陸止一隨後也跟了進去。一入廳堂,諸風頓失,裡面安靜無比,峽谷之中的風竟然沒有一絲洩入其中的。相比之下,讓這廳堂之內如別樣天地。陸止一這下就明白過來,那風穴上的那道心念,就是一道御風的法術。
兩人一進風穴之中,原本伺立兩側四個青衣童子趕緊走了過來,齊聲向他們行禮。
隨無距隨手揮退四童子,向陸止一介紹道:“陸先生,此地叫做風穴,乃是風宗議事待客之所,請坐下說話。”言畢帶頭朝前走去,在衝外的主位上坐下了。
陸止一則極為自然的在右側客位上坐下。兩人坐定之後,剛才下去的四個青衣童子再度過來,但是手中都端著東西。前面兩個青衣童子端上了兩杯茶,後面兩個則是端了兩盤果子,分別放在隨無距和陸止一身邊的木几上。拜訪之後,再度向兩人行禮告退,仍舊退避在側,期間動作整齊迅捷。默然無聲,陸止一看著暗暗點頭。
隨無距端起茶杯衝著陸止一笑道:“陸先生,請用茶!”
陸止一端起茶杯一看,杯中茶湯泛紅,卻並無茶葉。泯了一口,卻無任何味道。正感奇怪的時候,忽然舌上傳出異感,一種清香之氣自舌尖而生,盈滿齒頰,舌頭下自然生出一股甘甜的津液。不僅如此,尤其是元神之中,彷彿生出一股清爽無比的清風,滌盪所有的塵埃,讓他頓感周身上下塵灰盡去。無比的清爽。
“好茶!如四野清風,萬物一新,多謝宗主!”陸止一端著茶杯,滿口讚道。
自入谷之後,隨無距觀察了陸止一一路,發現他進退之間全不知如何在修行界宗門大派之中酬對,但是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卻是行止自然而不失禮節,心中微訝,笑道:“陸先生過譽了,好教陸先生得知。此茶就是剛才先生在入谷之時所見的古藤熬製而成,對洗煉元神有些功效,叫做風木茶。對了,請恕隨某冒昧。觀先生行止,必得高人調教,不知道先生的師尊是修行界中哪一位高人前輩,隨某可曾有幸耳聞?”
陸止一剛好放下茶杯,聞言愣了一愣,道:“師父?我沒有師父啊。”
隨無距吃了一驚。陸止一這一身修為若不得高明之輩是絕對無法調教出來的,怎麼可能沒有師父。但就算他有什麼緣故不想說或者不能說,也不至於這麼直截了當的回答沒有師父吧,這對於修行人來說可是對師父大不敬啊,說嚴重一些,簡直有些大逆不道了。但是看陸止一神情,卻又無比自然,好像說的就是實話一樣,但是他也並未說明這一身修為自何而來。
隨無距呵呵一笑,不再追問,而是道:“既然是不方便透露,那隨某也就不多問了。不瞞陸先生,隨某剛才在谷外早就見到先生與我師弟遊戲,只是因為看見先生的面目像極了一個人,所以多看了一陣,才沒有當場現身相見,還請陸先生見諒!”
陸止一見他誤會以為自己不願意透露師尊,也不知該怎麼解釋,索性將錯就錯,問道:“與那位前輩遊戲,讓我領悟良多,在下感激還來不及呢。剛才就聽隨宗主說起,不知道跟我想象的是隨宗主的什麼人,是朋友嗎?”
隨無距道:“算不上朋友,只是有過一面之緣。本來因為覺得先生的面目與他十分想象,以為先生就是他,但是細看之下,先生與他倒是絕不相同,應該是不是同一個人。”
隨無距所說的當然是陸正,當初在玄都山上,他曾經見過陸正站在荒未央的身側,自然記得他的相貌。後來陸正被黑甲帶走,身上卻帶著滌玄天給的歷代忘情天的信物銀絲拂塵,早已是整個修行界人盡皆知的事情了。
隨無距後來當然得知陸正之名,以及他乃是天宗的記名弟子,但是因為陸正卻和黑甲一起消失無蹤,修行界再也沒了他們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