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阿芍,&rdo;初雪疑惑地問:&ldo;神君還來麼?&rdo;&ldo;不知。&rdo;我抿抿唇,想從容一笑,卻笑不出來。說實話,那夜他最後那模樣著實嚇了我一跳。那樣的臉色,叫我想起了上回他補天之後去浮山見我的情景。當時,他的面容雖沒有這樣蒼白,胸腹處疼痛的部位卻是一致。我的思緒有些飄忽。若說上回那個樣子是補天勞累過度所致,後來這次他只是給灰狐狸驅了妖丹邪氣,莫非也勞累過度?這個問題我百思不得其解,可不管怎樣,有一點毫無疑問,他大概就是被我氣成那個樣子的。心裡雖覺得自己佔了理,卻多少有些愧疚。手裡,他給回我的小囊靜靜躺著。錦緞色澤仍如當年,裡面所容之物我也檢視過,只見枯黃不已,竟還是十幾年前的那些花幹。不過它們被儲存得很好,一點也沒壞,陳年的淡淡香氣很是獨特。細想之下,這小囊不見之時,正是我第一次與投生為北海王的子螭相遇之時。當年,我為自己輕易拿到了他的玉而沾沾自喜,卻 沒想到自己也有物事落入了他手中,而且過了十幾年才終於發現。又偏偏是在那種時候,他一句話也不交代就走了。他為何將這樣一件東西悉心儲存那麼久?心裡當真有些苦惱。那天夜裡,我說的話算是徹底翻臉,他卻留下這麼一件不清不楚的事情讓我想,是故意不給我痛快麼?罷了,我說了那樣的話,他還來的話就是蠢物。我望著岩石上的松樹,心裡道,反正他每次來,我的日子都不得安生,不來才好……過沒幾天,我向妖男和初雪告辭,說要回看一看。&ldo;阿芍要走?&rdo;初雪又是吃驚又是失望:&ldo;怎不多留幾日?&rdo;我莞爾道:&ldo;並非要離開多久,是我一手創下,總該回去看一看。&rdo;初雪兩眼發光:&ldo;爺爺也想去。&rdo;&ldo;你還要在蓬萊固元,將來再去。&rdo;在旁邊默默研著茶末的妖男突然悠悠開口道。灰狐狸撅起嘴,不情願地白他一眼。我總覺得他看我的神色意味深長:&ldo;公子有話要說?&rdo;&ldo;無。&rdo;妖男輕描淡寫。我問他:&ldo;你打算何時登仙?&rdo;&ldo;不急。&rdo;妖男看我一眼,淡笑:&ldo;某現在覺著,神仙除了能長生不老遨遊九霄,煩惱也不比凡人少多少。&rdo;我愣了愣,當作沒聽到,含笑摸摸灰狐狸的腦袋:&ldo;我過幾日就回來。&rdo;說罷,轉身離開。當我回到,子弟們仍是欣喜,不過,更多的是訴苦。首先,他們告訴我,羅言不辭而別。其次,熊三四五日前也離開了,一直沒有回來。羅言走了的事在我意料之中。當細作最忌諱的就是被人戳破身份,那日我對羅言說下那番話,即便我本意不是要趕他走,他也非走不可。&ldo;這些日子,店裡誰在主事?&rdo;我問。&ldo;是我。&rdo;阿康說。我頷首:&ldo;將來你就做管事。&rdo;眾人皆驚訝,阿康睜大眼睛,臉色通紅。我笑笑,道:&ldo;怕什麼,羅管事曾帶過你,既學著做事,總有該出師的一日。&rdo;說罷,我看向眾人,心平氣和道:&ldo;今後阿康是總管,還是那句話,靠的是諸位,爾等當通力扶攜。&rdo;子弟們不再議論,皆大聲答應。比起這件事,熊三更令我擔憂。過去,熊三告假回山林,第二日就會回來,這回的確反常了。&ldo;熊三離去時,曾告知我等,說家中有賊人挑釁,要回去幫忙。&rdo;阿康說。我頷首,不禁皺起眉頭。熊三的山林就在瓊州一處荒山之中。我騰雲降下,只見霧氣繚繞,林海碧綠連綿。可是,偌大一片森林,卻聽不到半點鳥獸的聲音,我心中更覺異常。再往深處檢視,霧氣愈濃,卻隱隱帶著血腥的味道,隱隱有哀號聲傳來 。霧氣濃淡變幻,待我循著來到山林中一處山谷裡,面前景象慘不忍睹。一處空地上,鐵索捆著上百妖獸,皆傷痕累累,似乎都是這片山林中的獸類。地上,妖獸的屍體橫七豎八,有的身首分離,有的被斬作碎塊,血ròu模糊。地面上被鮮血浸透,水窪也被染成了紅色。那些被鎖住的妖獸們望著面前,口中低低嗚咽不已。十幾名方士打扮的人立在旁邊,面帶笑意。一人提著劍,踢踢面前一具野豬屍體,搖頭笑道:&ldo;真不經砍,才兩劍就死了。&rdo;&ldo;賢弟,你那劍術不行。&rdo;眾方士中,一人怪里怪氣地笑:&ldo;這妖物,先前可是跟我過了十幾招才束手就擒,你這兩劍正遇著他筋疲力盡,豈非撿了便宜!&rdo;說著,他指指那些鎖著的妖獸:&ldo;你不若再挑些別的,看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