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躺回座位裡,但很快就意識到那不是,不是石頭。有人在喊叫、在不顧一切的拍打著小心翼翼在雪地中前行的貨車,有高速飛來的物體砸碎了自己這邊的車窗,還有什麼東西打中了自己弗雷得力克的面頰,這回真的是石頭。
“這群該死的傢伙!”
車窗被砸碎後,司機破口大罵。
“真***該把你們都拉去槍斃!”
“把車停下!”
弗雷得力克一邊捂著臉上流血的傷口一邊說。
“你這肯定是後勤卡車,把後面的吃的分一點兒給他們,他們只是餓壞了。”
曾經幹過同樣的事情的弗雷得力克,這會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這是飢餓計程車兵們在追趕運送後勤物資的卡車,自己也曾幹過同樣的事情。
“停下來?你瘋了?”
司機有些怒意的大叫一句。
“那群該死的只會把後面的食物全部搶光!上帝啊!你看不見他們飢餓的樣子!”
就在他們爭執期間有人扒上了車,弗雷得力克聽見手掌和大腿撲打車板的聲音。卡車搖晃起來,司機大吼著踩油門加速。
“咣!”
又是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另一扇車窗也被砸碎,司機的吼聲突然變成了慘叫。車門拉開了,弗雷得力克和司機被從駕駛室裡拖拽出來。
“我……”
沒等弗雷得力克喊出話來,猛的就有人踩住了自己的脖子,弗雷得力克用力想把那隻潰爛的腳從自己身上拿開,但更多的人撲了上來。他們扒自己的胳膊、踏自己的後背、踢著自己的雙腿,或許在這群飢餓計程車兵眼裡,弗雷得力克不過一個沙包或者梯子。他們們從弗雷得力克身上爬過去、跳起來去搶、去抓,發出啊啊的叫聲,如同失去語言的野人般爭搶著車上的食物。
鐵皮罐頭和硬得像石頭的麵包磚不斷砸在弗雷得力克背上,弗雷得力克的後腦勺被人踏著,臉孔埋進雪裡。
這些編制完全被打散的傷員,根本不會在乎什麼軍紀,他們腐爛化膿的傷口即使在寒冷的重空氣中也散發著腥甜味道。
“噠、噠……”
這時一陣凌厲的槍聲劃破了混亂的空氣,弗雷得力克感到失去重心的傷員如麻袋一樣倒在弗雷得力克身上。本能令弗雷得力克雙手抱頭保持靜止的趴著,直到有人將弗雷得力克從一堆靜止不動的腥臭味中拉出來,重新推上了車,接著耳邊傳來一陣抱怨聲。
“好了,中士,一切都結束了,這群該死的……”
至於那個人又說了什麼,弗雷得力克已經聽不見了,上車後,又酸又痛,幾乎像斷了骨頭一般的弗雷得力克便軟軟的睡了下去。
弗雷得力克仍然看不見,但透過其它人塞到自己手裡的熱水和並不寒冷的房間可以推斷出是在某個地下室裡。全身都痠痛,被踩踏出來的傷口掛著血絲結了新的痂。
“託您的福,我們損失了半個連隊的食物。而這個連隊明天就要上戰場!”
光靠聲音弗雷得力克辨不出現在憤怒的衝自己低吼的是哪位軍官,管他呢。
“搶劫軍隊供給計程車兵都按照規定處刑了。”
弗雷得力克聽見軍官將軍帽摘掉放到桌上,自己坐下來。
“不過,現在好了,一切都要結束了,空軍組成了有史以來最龐大的運輸機部隊,還有大量的護航戰鬥機,今天,他們就會源源不斷的把物資運到這裡!該死的飢餓還有寒冷,很快就結束,到那時我們再也不需要做出痛苦的決定!而且曼斯坦因元帥率領的部隊正在向蘇聯人發起進攻,很快……我們就會重新奪回這裡!”
“哦,真的嗎?一切都會結束?”
弗雷得力克的聲音在自己聽起來都有點沙啞。
“中士,你看起來很累,而且也傷得不輕。”
這回這名不知名的軍官的聲音很輕,好像不確定一般。
“好好休息吧!我會把你派到機場,如果有必要的話,你可以乘座傷員的飛機,回德國、至少是烏克蘭進行休整。”
軍官的話讓弗雷得力克幾乎不敢置信的咬緊下唇,甚至於激動的連雙肩都忍不住的顫抖著。
回德國!
上帝啊!這根本就像是夢一樣,不過儘管激動,但弗雷得力克多少還是明白一點,回德國或許不可能,但是也許有機會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好了!中士,帶來的路里希下士會帶把你送到機場,很快你就會享受到黑海海濱醫院溫暖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