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強柘而不打,伏擊苦、瓚弱敵,折斷柘之兩翼,實乃打蛇七寸,未戰已勝三分,這是連克三城的妙策啊。”
“既然都尉贊同,速召各將領大帳議事。”
陳勝目送吳廣出了大帳,心裡暗暗思忖,吳廣真是有遠大目標的人啊!
夜幕降臨,將士們正沉浸在勝利之中,突然隊伍開拔,直奔楊村紮營,大家感到,又要打大仗了。
楊村是蘄縣的北大門,山巒起伏,連綿不斷數十公里,柘、瓚、苦三縣道路交匯於此,三合歸一,向南是蘄縣,向北直奔碭郡陳縣,正如兵家所言,此乃咽喉要塞,兵家必爭之地。
陳勝率軍來到楊村。部隊剛剛駐紮下來,他就和吳廣等眾將領親自考察楊村的地形,排兵佈陣。一路兵馬守住唯一開向陳縣的咽喉要道,一路兵馬離楊村十里埋伏,就像敞開一個大口袋,只要敵人鑽進來,袋口一紮,來個甕中抓鱉。
陳勝胸有成竹,佈下埋伏,並派一隻精銳部隊,突襲三縣勢力最強的柘縣,調動瓚、苦救援,然後伏而殲之。這就是被後來軍事家津津樂道的“圍點打援”。
柘縣遭到突然襲擊,不知虛實,慌忙向瓚、苦兩縣求救。
瓚縣縣令是趙高的遠房侄兒,原本是做小本生意的,借趙高權勢,一步登天,做了縣令。可他對縣裡的事一竅不通,大小事情全部由一位師爺出謀劃策。他接到苦縣的求援,湊巧師爺回家探親,身邊沒有了依靠,立刻慌了手腳。好在有一位能征善戰的張都尉,建議縣令聯絡苦縣,合兵一處,共解柘縣之圍,趙縣令點頭稱是。
三縣中苦縣離楊村最近,但老奸巨滑的苦縣縣令姜伯自有一定之規,儘管盟約在先,可心眼是自己長的,三方合力打仗的事,要儘可能儲存自己的實力,切忌充大。因此,他嘴上答應瓚縣同時出兵,暗地裡卻是按兵不動,有意讓趙縣令充當馬前卒,為他投石問路。
趙縣令揚鞭催馬,一路風塵,眼見著快到楊村,身邊張都尉提醒,是否暫時停止行軍,等待苦縣人馬到來。趙縣令心裡想,區區蟊賊不足為慮,等我率先解了柘縣之圍,也讓三縣百姓,三老豪傑,尤其柘、苦兩縣令刮目相看。他越想越得意,彷彿無數讚美聲在耳邊迴盪,因而不顧左右勸說,帶領部下加速前進。快到楊村,張都尉勒住馬頭對趙縣令說:“大人,前面山高路險,若遇蟊賊埋伏突襲,縱有千軍萬馬,也無用武之地,是不是派人和苦縣人馬聯絡,在進楊村不遲。”
“都尉過慮了。縱有幾個蟊賊埋伏,也擋不住我們的進攻,狹路相逢勇者勝,給我打起精神。”張都尉一看縣令固執己見,暗自叫苦:“倘若擂木滾石從山上飛下,如何抵擋,人多而路窄,自相踐踏,又如何避免傷亡,還是派小股部隊試探一下。”張都尉組成一支先頭部隊,向前試探性前進。
天色漸晚,縣令急著開進楊村,命令加速行軍。但把握起見,他採納了張都尉先少後多的行進辦法,向楊村進發。
在離楊村五里的陡峭的山間,義軍將領陳勝準備了擂石滾木,率軍埋伏。當他看見只有小股部隊小心翼翼進入了伏擊圈,馬上意識到這是試探軍情,耗子拉木鍁,大頭在後頭呢,因而命令部隊沉住氣,放過這些先頭部隊。果然不出所料,足有半袋煙的功夫,只見黑壓壓人群,簇擁著一抬大轎,風塵滾滾鑽進伏擊圈。陳勝立刻命令點起烽火,頓時狼煙滾滾,沒等瓚縣縣令喊出聲來,義軍堆積如山的擂石滾木順勢而下,砸的敵人人仰馬翻,鬼哭狼嚎,瓚縣縣令方知上當,急令侍從保護,試圖從原路逃回去,沒想到來路已被切斷,乾柴烈火擋住去路。張都尉還算明白,慌忙制止,大聲勸道:“大人,我們已被敵人裝進口袋裡,慌亂後退,正中敵計。現在唯有穩住軍心,奮力殺敵,等待天黑,尋機衝出重圍。”
“前往廝殺,猶如虎口,那有逃生的希望。只有馬上退出險地,才能絕處逢生,你給我堵住,我率人馬原路突圍。”
張都尉只好從命,反正進退都是死,莫不如率兵向山上反攻,只要進入叢林,也許還有逃生的希望。
趙縣令不管戰場上形勢勝敗如何,一心只顧逃命。在這生死關頭,他對身邊的人許諾,誰護著本縣令突圍出去,必當重賞。此時人人命懸一線,重賞又有何用,莫大的誘惑也當作耳旁風,身邊只有幾個親隨不離左右,整個大部隊就像沒頭的蒼蠅*西躥,在義軍擂木滾石打擊下,死的死,傷的傷,散地散。突然,義軍衝鋒的號角吹響,滿山架嶺的義軍潮水般衝了下來,趙縣令一看大勢已去,把親兵聚到身邊保護自己,舉旗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