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黑幫勢力魚龍混雜,為免打草驚蛇,孫廳讓提薩找了家位置偏僻的旅店,其實就是家農家旅館,三層木製小樓,樸素又安靜,門口是大片的稻田,但是離公路很近。
孫廳召集大家開了個短會,討論安排了接下來的工作計劃和分工,然後乾脆的大手一揮:“累了幾天,全都去睡覺,明天一早各就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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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白回房間後洗了個澡,倒頭就睡。再醒來時,已經是夕陽斜沉。給許詡發簡訊:“吃飯沒?”
回得很快:“剛到餐廳。”
季白微笑,回:“等我,馬上下來。”
餐廳在一層,露天還擺了幾張桌子。季白剛下樓,就看到許詡背對自己,坐在不遠處的一張白色塑膠桌子前。他嘴角微微揚起,剛想走過去,旁邊一桌的陳雅琳和另一名刑警招呼他:“季白,坐這兒。”不由分說拉他坐下。
許詡聽話的專門挑了個沒人的桌子等他,聽到動靜,回頭瞥一眼,繼續低頭吃飯。
提薩包下了整間旅館,十來名士兵也正捧著盤子坐在、蹲在樓外廊道里吃飯,還有幾個人弄了個爐子,自己烤東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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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詡剛吃了幾口,忽然感覺對面站了個人,抬頭一看,是名面板黝黑的年輕士兵,在她盤子裡放下一條肉肥焦黃的烤魚。
許詡:“呃……不用,謝謝。”
但是士兵聽不懂,朝她咧嘴一笑,走了。走出幾步,還朝廊下士兵們一揮手,做了個勝利的手勢,士兵們全起鬨,看著許詡笑。
普通女孩子遇到這種情況,可能會尷尬嬌羞,但許詡一般不會有這樣的情緒起伏。她抬眸直視著他們,靜默片刻,放下筷子,雙手合十朝他們禮貌的點頭微笑,表示感謝。
士兵們笑容更燦爛了。許詡繼續低頭吃飯,嚐了一點魚,味道還行。
過了一會兒,又有士兵走過來,手裡一大塊甜瓜,這是士兵們到旁邊田裡摘的。這下許詡有點過意不去了,起身婉拒推開,士兵強硬的將她手一攔,把水果放下,然後一臉笑容,立了功似的邁著闊步走回士兵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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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白一邊吃飯,一邊抬眸看著士兵們頻繁往許詡桌前湊。旁邊的一位雲南的老刑警,笑著說:“東南亞這邊的男孩,都喜歡面板白的女孩子。許詡在這邊會很受歡迎啊。”
陳雅琳笑著說:“中午一個士兵還跟我說:‘長官,你們中國警察抓犯人很厲害,但是怎麼讓小女孩也跟著破案?看起來比我妹妹還小。’”
她這麼一說,旁邊的刑警都笑了。
陳雅琳又說:“我還聽到他們私下裡說什麼‘兔子’,八成是給許詡起的外號。”她的語氣微微有些喟嘆:“這些士兵,也都是半大不小的農村孩子,過早捲入戰亂,沒有正常的成長環境,其實本性大多淳樸善良,沒有惡意。”
老刑警哈哈大笑,季白仔細一聽,士兵們的緬語和笑聲裡,還真夾雜著零碎的中文“兔子”、“小兔子”什麼的。
這時,集合號吹響,士兵們全起身去提薩那裡集合了。走廊外頓時空空蕩蕩。許詡還坐在原地,埋頭在吃。
過了一會兒,季白收到她的簡訊:“吃不完,有地方倒掉嗎?”
季白回:“去屋子後頭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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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後也是一條寬敞的走廊,全用黃褐色木頭鋪就,踩在上面吱呀作響。屋外正對的是一片小山,樹林茂密,晚霞絢爛。許詡坐了一會兒,就見季白的身影從拐角出現。
吃飯用的是個大鐵盤子,士兵們都是很豪放的把食物直接塞進她盤子裡,魚肉、牛肉、地瓜、蔬菜、水果……她幾乎沒怎麼動,但自己盤子裡的東西,也不好分給其他人。
她不喜歡浪費,當地人和士兵更是非常愛惜糧食,倒掉被人看到很不好。可旅館沒有冰箱,又不能放。
季白挨著她坐下,看她輕蹙眉頭,微微失笑,伸手接過:“我吃。倒掉不好。”
許詡一怔,側眸看著他:“你……吃得下?”
季白掃一眼盤子裡的分量:“還可以。”剛才收到她的簡訊,他就果斷沒添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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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詡知道,刑警辦案有時候條件會艱苦,但大多數時候,季白是個對衣食住行很講究的人,甚至跟她一樣挑剔。雖然盤子裡的東西應該挺乾淨,但她沒想到,他會願意吃,還是自然而然的接過就吃。
夕陽慢慢下墜,樹林間的日光一點點變淡。旅館周圍安安靜靜,偶爾傳來士兵的嬉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