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則又過之。關於“御之以術”也一件典型事例:曹丕一向與吳質過從甚密,兩人常在一起秘密議事,可是為了不使人知,吳質就常常藏在拉東西的車裡去到曹丕府上;這事後來還是被聰明的楊修發現了,他就去報告曹操;曹丕聞知事情洩露,心裡很緊張,但吳質又使了一招將計就計,待到楊修發覺又去稟報而曹操派人來檢查時,原來這次竟是輛空車!楊修告密不成,反令曹操對他生了疑心。
另外,曹丕還善於籠絡各方的人心,比如他就利用自己的長子地位,讓一批“耆年碩德”的大臣如賈詡、崔琰等為自己說項,勸曹操不要更改“立嫡以長”的傳統;他們還提出袁紹、劉表這兩個鮮活的例證,說立少不立長,最後會鬧到家破人亡的地步的。曹丕甚至還把工作做到了後宮裡,“宮人左右,併為之說,故遂定為嗣”;尤其,曹丕還博得了曹操當時的一名寵妃王昭儀的好感,替他在老爹面前吹吹“枕頭風”,這些工夫終於沒有白費。建安二十二年(217)十月,曹操總算是結束了長期的猶豫不決,正式立曹丕為太子。
別看曹丕一向深沉老練,可是當他聽到自己的好訊息時,他高興得一時失去了自制力,竟失態地摟住了老臣辛毗的脖子對他說道:“辛君知我喜否?”而也正是從他的這種狂喜中,我們也才略可窺見他先前的那般苦悶、壓抑和焦慮的心情。
當建安二十五年(220)曹操去世時,曹丕寫了樂府詩《短歌行》以悼念亡父。其中既充滿了對失去親人的哀痛,亦不乏對自己身世的感傷:“人亦有言,憂令人老。嗟我白髮,生一何早”,古人曾經諄諄告誡,憂愁的人容易衰老,嗟嘆我啊正當年青,白髮卻生長得過早……正是在經歷了那嚴酷而漫長的立嗣鬥爭的風波後,他已經頓感身心交瘁。他就是披著一頭華髮走上受禪壇的,而他的早喪也未必與此沒有關係。
韓愈在寫給其好友孟郊的信中就曾說道:“吾年未四十,而視茫茫,而發蒼蒼,而齒牙動搖。念諸父與諸兄,皆康強而早世。如吾之衰者,其能久存乎?”此番言語讓人聞之鼻酸,雖然還不能全然照搬到曹丕的身上,可是卻也教人不能不作此聯想。假使曹丕在奪嫡鬥爭中輸給曹植,那中國文學史中關於曹氏兄弟的一頁恐怕也要大力改寫了。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1、秀外慧中的甄氏
四、平庸的愛情生活
1、秀外慧中的甄氏
正如我們前面所提過的,曹丕這個人似乎是個明顯缺乏個性、情趣乃至真氣的人,同他交往比之同個性鮮明、活力四射的曹植交往,是絕對要缺少精神上的輕鬆和愉悅感的;所以,他也才能冷靜客觀地搞點“批評”。而體現在他的愛情生活上,也顯現出了他冷峻、現實及不夠多情、浪漫的特點,他自己沒興趣大書特書,那些史官們也是無從下筆,因為實在是乏善可陳。以至他曾經的愛人就因為他低調的感情態度,便如同躲藏在煙霧中一樣,也讓人有些無從琢磨。尤其,在這裡,歷史記載也顯得駁雜得多。
後人道:“江南有二喬,河北甄氏俏”。不可否認,曹丕的原配甄氏的知名度在歷史上是很高的,但是她的這種名氣卻未必全是拜曹丕所賜。假使再讓我們擺脫開名人光環的籠罩,我們便不得不相信,大概甄氏果真是位名動一時的大美人吧,因為史書上並沒有明確地指出這一點(也沒有她的名字)。然而遺憾的是,曹丕和她演繹出來的卻絕非是一段千古佳話,就像一堆好的題材卻沒有創作出一部好的作品,這個不太懂得憐香惜玉的曹丕真是有點辜負上天的眷顧了。
按照《三國志》本傳及相關記載說,甄氏是中山無極人,和漢武帝的李夫人也算是同鄉了。她也算是名門出身,“漢太保甄邯後也,世吏二千石”,她的父親叫甄逸,可不過只是上蔡的一名小縣令,而且在她三歲的時候就死掉了。甄氏生於光和五年(182),應該是家中八個孩子中最小的一個,她每次睡覺的時候,都彷彿有人拿著玉衣覆蓋在她的身上(似可見其冰肌玉骨、容顏麗珠),大家都為此感到非常奇怪,後來就有一個有名的相士指著她說:“此女貴乃不可言”。她從小到大,“不好戲弄”,個性比較嚴肅,這一點倒顯得和曹丕很配。就在她八歲的時候,有一次她家門外來了一幫表演馬戲的,她的家人、姐姐們都跑到閣樓上去觀望,可是惟獨她不去,她的姐姐們很詫異,於是她就回答說:“此豈女人之所觀邪?”看來她是深受儒家的禮教觀念薰染,但是她是改嫁給的曹丕,這大概可以說明兩漢社會還並不提倡婦女守節。就像當時飽讀詩書的蔡文姬,嫁過來嫁過去,也沒有尋死覓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