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有一個本年花榜狀元,叫做王小寶的,龔維藩連到她家去擺了四五臺酒,碰了兩三場和,正小寶卻只是淡淡的,不大應酬。有一天龔維藩又在王小寶家擺酒,擺好了檯面,客人一齊歸座,王小寶出來,只略略的應酬了一轉,連曲子都不唱,匆匆的走出去了。龔維藩見了已覺有些怒意,卻還沒有發作出來,等一回上過頭道魚翅,二道燕菜,王小寶卻一去杳然,還不見來,龔維藩更覺心中不快,便令孃姨去叫他出來。
孃姨去了好一會,王小寶方走了出來,坐在龔維藩背後,也不開口,龔維藩見王小寶坐在自家背後,便提了幾分興致出來,和客人們劃了幾拳。龔維藩輸了兩杯,自己喝了一杯,還有一杯酒,便向後邊遞去,要叫小寶代吃。正是:十里清溪之水,風月姑蘇;三千金粉之場,天花敷座。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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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且說龔維藩和人划拳,輸了一杯酒,想著要叫小寶代飲,因她坐在背後,便把一杯滿滿的酒,朝後遞去。不料,王小寶被龔維藩叫了出來,坐得一坐,凳子也沒有坐暖,趁著龔維藩和人划拳的時候,早躡手躡腳的,一溜煙又出去了。龔維藩那,裡曉得,一手把一杯酒往後遞去,他還認著王小寶坐在身後,把手一放,只聽得“豁啷啷”一聲,把杯子打得粉碎,酒也潑得一地。龔維藩吃了一驚,只道王小寶沒有接著,連忙回過頭來看時,身背後空空洞洞的,那有什麼王小寶的影兒?龔維藩見了這樣情形,那裡忍耐得住,把桌子一拍,喝叫:“孃姨進去,叫了小寶出來。她接著了什麼恩客,卻這樣的怠慢客人?
我倒要好好的問問她,難道我是不出錢的麼?”孃姨進去了一會,還不見小寶出來。龔維藩越發大怒,高聲叫著小寶的名字道:“我叫了你好一回,還不快些給我滾出來!你那邊的房間裡頭,究竟是何等樣的恩客?我倒要見見他。”說著,又嘴裡混罵道:“也不曉得是什麼雜種,真是不開眼的東西,竟敢來割起我的靴腰來!今天不給他一個下馬威,叫他以後曉得我的利害,我這個龔字,也不姓了。”正在亂嚷,忽聽得隔壁房間裡也高聲嚷道:“你給我坐在這裡,不許出去。看他怎樣的奈何了你!”
龔維藩聽了,越發的烈火橫飛,就在隔壁和那人說道:“你這個混帳東西,有本事走出來,不要盡著縮在裡頭,像縮頭烏龜一樣。惹起了我的性子,回來趕進去,彩出你這雜種來,你可不要懊悔。”那人在裡頭聽了,也就忍耐不住,挺身而出,走到房門口來,哈哈的冷笑道:“你這個雜種,要認認你的老子麼?老實說,蘇州地方的堂子,也頑得不要頑了,從沒有讓過什麼人,難道今日之下,就怕了你麼?”龔維藩見他走了出來,也就迎上前去,仔細將他一看,原來是一個二十餘歲的美少年:骨格翩翩,衣裳華麗,丰儀俊爽,舉止清揚。背後還隱隱約約地立著幾個人,想是他同來的朋友了。龔維藩不見猶可,一見他這般手調,早不覺一股酸氣,從腳跟邊直透至頂門上來。暗想:“原來他生得這樣的一副滑頭面貌,所以王小寶和他這般要好,把別的客人,都不放在眼中。”這般一想,更覺得滿心焦燥,不由分說,對著他大聲喝道:“你若是曉得些兒風色,快快的替我滾了出去,萬事全休。敢說一個不字,叫你曉得我姓龔的手段。”只見那個人微微一笑,高聲答道:“這個地方,只要有了銀錢,隨便什麼人,都可以來得。又不是你的姨太太,難道只好你來,別人就來不得的麼?我和你一樣的客人,一樣的花錢,為什麼他把你當作外人,這般冷落,把我當作恩客,這樣招呼?你但是有些血氣的人,早該應有些覺察,和他斷絕往來。虧你還有這付臉兒,老著麵皮和我吃醋。這樣的冷醋,吃他可有什麼味兒?我替你想起來,臊也臊死了,還有什麼面目見人?我勸你還是回去,抱著老婆睡的好,不要盡著在堂子裡頭混跑,又沒有人理你,回來把你氣死了,沒有什麼人和你償命。”說著,又冷笑了兩聲。龔維藩聽他的說話,來得十分刻毒,言言入耳,字字鑽心,直氣得毛髮悚然,面目更色,口中大喊:“豈有此理!”一面搶步上去,扭著他的胸前衣服,舉起手來便打。那人也不肯相讓,回手扭著龔維藩,兩人就打在一起。幸而龔維藩的朋友,跟著上來勸解,把他們拆開了。那邊也有幾個同來的人,把那個人勸了進去。眾人都勸龔維藩道:“這些地方,原是開心作樂的,若盡著和人吵鬧,豈不是自尋煩惱麼?”龔維藩被他們勸了一回,只得嘿然歸座。想了一回,越想越氣,猛然把當差的叫了上來,附耳說了幾句,不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