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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江湖難過地說:“不,這……也不是你的錯。”

高屹繼續講道:“她說得很對,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賬埋單。我按照我的賬本走下去,這怨不了別人。”

江湖問:“你恨不恨……她?”

高屹輕輕笑了聲,“如果我處於她的境地,和她的選擇會一模一樣。我哪裡有資格恨她?”他停了停,“她……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個可憐的母親。在日本的時候,你來質問我時,我已經覺得奇怪了,事情順利得不可思議。回到上海以後,我查過當時的一些線索,查到了她。她……那時常常會出現在我的公寓樓下,出現在海瀾的醫院裡。”

“其實……我一直知道我是我爸媽抱養的。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小時候我們家親戚之間就傳過風言風語,爸媽才決定遷居到深圳去的。但是他們一直把我當親生兒子看待,我才更要幫他們討回公道。我回老家給爸媽掃墓時,老家的人告訴我有兩撥人來打聽過我,一撥就是當年把我抱來的夫妻,另一個,就是她。再回上海的時候,我直接去找了她。”

江湖淚盈於睫,“哥哥,你太辛苦了。”

高屹說:“江湖,你經歷的苦難不是因為你的錯,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江湖的眼淚如泉一樣湧了出來。

時間已經到了,高屹掛上了電話。

調查科的警官上前問道:“江小姐,可否核對你的證件?”

江湖把隨身帶的身份證、港澳通行證和護照都交給警官,警官一一核實,然後說:“關於高先生私人賬戶的經濟調查已經結束,清算工作也已完成。他拜託我們交付一些物品給你。”

警官把一個紙包遞上來並開啟。

“這裡是高先生在國內銀行的存摺和密碼、股票賬戶,所有的金額在這張申請單上已經由他本人和律師簽字確認,他希望他在本案以外的財產全部由你保管。”

桌面上放著的是薄薄的幾頁紙和幾個小本子,警官為她核對金額,剩餘的金額並不是很多。高屹在恨和愛之間,幾乎傾覆了自己的所有,而剩下的,就是高屹所能給她的,他全部給了她。

原來她從小對他的傾慕和依戀,源於他們牢不可破的血緣。她自小到大,一直想要親近他,走進他的世界,當她終於跨進了他的世界,卻是因為這樣慘烈的一個真相。

他在知道了真相以後,又經受過怎樣的一番掙扎和糾結呢?在這個過程裡,他不動聲色地竭盡所能地在暗中助她一臂之力。他把全部真相隱瞞,寧願揹負她的怨恨,也絕不向她吐露半個字。

江湖把高屹留給她的東西一一塞進了紙袋,用心紮好,抱在胸前。彷彿這是她過去的一切,現在的一切,未來的一切。

再次回到上海,江湖彷彿是走過了千山,跨過了萬水,崎嶇道路,讓她身心俱疲。

嶽杉沒有陪著她一起回來,只是把她送到了機場,然後握緊了她的手,說:“江湖,我就陪你到這裡了,以後嶽阿姨不能再幫你了。”

江湖擁抱嶽杉。

嶽杉拍撫著她的肩膀,就像對自己的小女兒那樣,“嶽阿姨走了太多的路,再回去只怕會胡思亂想的。只有往外走,才能開闊心胸。我一直懷念著和你爸爸一起創業的日子,我會一直懷念下去,這是我畢生的財富。”

江湖在她的肩頭流下眼淚。

飛機準時起飛,穿過雲層,翱翔天空。朝陽堪堪升起,海岸線如此美麗。

江湖整個人靠在機窗前,望著外頭。她不能自已地想象著當年洪蝶是怎麼從中國最北面的漠河縣一路一路走到了上海,又一路一路走到了深圳。風餐露宿,孤寒淒冷,絕望在她身邊如影隨形。

從浦東機場出來,有一望無際的田野,碧藍的天,世界依舊廣闊。

江湖望一眼,生出微微的暈眩。

任冰打了電話過來,聲音有些猶豫,他說:“江湖,徐家出事了。”

江湖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任冰說:“洪總向檢察機關自首了,供認曾經和你爸爸一起參與的經濟案件和境外的非法私募,這次連方墨劍都被牽扯進去,可能會被‘雙規’。”

江湖往後重重一靠,她幾乎是下意識就把手機翻到了“敗類”這一條目,但是望了很久很久都沒能夠摁下撥號鍵。

她從電視裡看到了徐斯。他穿著一身莊重的深色西服,接受財經媒體的訪問。他說:“我對這次事件給大眾造成的困擾表示抱歉,徐風的投資公司早已和洪女士管理的投資公司分拆,洪女士涉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