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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間裡,再亂,再驚惶,再恐懼叢生,也要把所有的頭緒理一遍。

江湖把全部的資料又順了一遍。找出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幾封信件,仔細核對信件上的往來地址。

至少有一點,江湖知道自己進步了,就是不會再武斷地傷害自己。

在一切疑點未能解除之前,她需要弄個明白。

江湖給嶽杉打了個電話,說自己要請幾天假。嶽杉有些奇怪,問:“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江湖說:“沒什麼,日本回來以後沒怎麼休息,”

嶽杉道:“你之前可不是這樣。”

她有些擔憂,江湖聽了出來,她把話題岔開了,問:“嶽阿姨,你什麼時候開始為我爸爸工作的?”

說起這麼個關於當年的溫情話題,嶽杉的心思果然被轉移走,她把當年的事情記得很牢,講:“你爸爸從溫州進貨開小專櫃的時候,那時剛把騰躍還給你外公家。他從溫州進了一批衣服,想做一個新牌子,就是後來的自由馬。街道里分配我去了他的小加工廠做女工,我學過會計,又給他兼出納。”

江湖問:“為什麼要叫自由馬呢?”

嶽杉說:“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紅旗集團所有的牌子都是你爸爸想出來的,自由馬、小紅馬什麼的。也許是取千里馬跑得快的意思吧!”

千里馬的意思?江湖哂笑,也許。

她還瞞著嶽杉的是,她託人託關係去見了那位以前只打過幾次交道,卻和父親關係匪淺的沈貴。本來江湖以為探沈貴的監應該很容易,沒有想到沈貴一案又牽連出一些其他領域內的經濟犯罪,故對探監人員做了十分嚴格的審查。

江湖心急如焚地等了兩天,才收到通知可以去探監。

又是一個下雨天,冬風瑟瑟,冷雨瀟瀟,刺人心骨。

江湖進監獄看守室的時候,外套的肩膀處淋溼了一片,出來時,淋溼的地方沒有幹,而天氣倒是放晴了。只是天空仍舊陰霾,世間萬事萬物都變成了灰色。

江湖漫無目的地在馬路上走著,這天她沒有開車出來,手裡擎了傘,傘倒是慢慢地幹了,她才發覺自己竟一路走回了家附近,已是到了甲級醫院門口。

她抬頭就看到醫院大樓上鮮紅的紅十字,就像一座凜然的十字架,刺入她的雙目。江湖撇開頭,慢慢走了進去。她不知怎麼就進了兩腺科的病房,正是探病的時間,人進人出的,沒有醫生和護士來攔阻她。

江湖走到了海瀾的病房門口,門微微敞著,海瀾的聲音傳出來。她零零碎碎聽懂她唱的是粵語,歌詞是這樣的——

越過高峰,另一峰卻又見,

目標推遠,讓理想永遠在前面。

路縱崎嶇,亦不怕受磨鍊,

願一生中,苦痛快樂也體驗。

愉快悲哀,在身邊轉又轉……

她的嗓音還是這麼動聽,江湖記得海瀾有一副好嗓子,做過酒吧的駐場。這是她旁觀過的苦痛人生,原來別人的人生裡也有理想和不亞於她的苦痛,但仍能惦記住那一份愉快是多麼榮幸。

江湖停駐在門外,聽著海瀾把這首歌唱完,一直到裡頭的人問了一聲:“誰在外面?”

有個剃了光頭臉色蒼白穿著小病號服的小朋友跑了出來,看見江湖,笑眯眯地拉住她的手,說:“姐姐,你也覺得海老師唱得很好對不對?”

江湖再要回避也來不及了,只得被小朋友拉進了房內。

海瀾比上一回還要清瘦,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精髓,隨時都會枯亡。

江湖見之一驚。

但是海瀾轉過臉來,面對江湖的表情卻是充滿了善意,顯得她的臉龐有一種美麗的光輝。

海瀾房內還有兩個小朋友,都穿著小病號服,乖乖坐在她病床前的椅子上。

海瀾說:“你們快回病房吧,爸爸媽媽都要來看你們了。”

門外有護士進來,說:“孩子們,可以走了。”

小朋友們都依依不捨地同海瀾道別,看得出來,海瀾很有些孩子緣。 她也是依依不捨地看著孩子們。此情此景,太令人難過了。

江湖心下惻然。

病房裡終於只剩下她同海瀾兩個人了。

而海瀾招呼她,“江湖,這裡坐。”

江湖駭異地望住海瀾。

海瀾只是慈藹地看住江湖,“上一次,我一下沒認出你。你長高了,人也漂亮了,就是娃娃面孔沒有變,不過也比中學的時候顯得長了些。”

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