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那個警官說的對,案子沒結前不要輕易下結論。”
“我覺得您也懷疑時飛。為什麼所有人都認為是他做的?”虞心月固眼神呆滯。
“唉,讓我怎麼說呢。”鮑天羽低頭吹著杯口的熱氣,“小飛的性格確實不好,誰也不敢擔保他一衝動不會幹出出格的事來。”
窗外,小湖泛著波光,幾隻野鳥在湖面上盤旋,湖畔柳枝輕擺,滿眼的湛藍和翠綠。對大多數現代人來說,這樣的工作環境幾乎可以用“奢侈”來形容。湖的遠端,一個巨大的金屬屋頂反射著耀眼的日光,那是京城博物館新館展示大廳。虞心月還記得,唯一一次與時飛在湖邊漫步時的情形,那次,兩人一起討論製造門神石像複製品的事情,她的心總是恍恍惚惚的,無論怎樣,都無法集中注意力,也許是波光晃得她眼光迷離,也許被風中的香氣吹得思緒飛揚,反正她只是企盼他們的腳步能一直綿綿地走下去……
“唉,讓小飛去接藍教授是我的錯。”鮑天羽又開口了,“這個安排有點欠考慮。”這還是鮑天羽第一次直言自己的過失。
虞心月從回憶中醒轉,突然憤恨道:“真不明白那破石像有什麼用,把人弄得這麼不安生。”
鮑天羽不言語。
虞心月卻被自己脫口而出的這句話觸動了。她忽然想起,有一次無意間看到鮑天羽和時飛在館長辦公室裡爭論,她還依稀記得一些片言隻語,兩人似乎在為門神石像的處置問題爭執不下。時飛很激動,說一定要實現他父親的遺願,而鮑天羽則奉勸時飛做事不要太想當然。虞心月不是一個喜歡窺探他人秘密的人,見是兩人私下交談,便知趣地走開了。
想到這裡,虞心月不由問她的領導:“假如這個案子真是時飛做的,他要那隻石像有什麼用?”
鮑天羽呷了一口咖啡,默不作聲。
“那他犯的是綁架罪還是盜竊罪?哪種罪判得最重?”虞心月開始胡思亂想了。
“別瞎琢磨了,”鮑天羽責備道,“快把西安會議的發言稿給我影印一份過來。”
袁方對京城博物館的印象可謂既熟悉又陌生。還記得上小學時,學校常會很隆重地組織學生到這座博物館去參觀,他和夥伴們把每一次參觀都當做是一次郊遊,因為來回要坐上很長時間的汽車,路上甚至還能看到農田。給他印象最深的是博物館旁那個面積不大的湖,湖水總是碧澄澄的,湖邊樹木雜亂無章,但卻充滿了生氣。茂盛的蒿草綿延不絕,一踏進去,總會驚動許多個頭碩大的青蛙,引得男生們歡呼地追逐,一旁觀看的女生們大呼小叫著躲開。在博物館的邊緣地帶,有一片菜地和突突作響的抽水機,戴著草帽面色黝黑的農民在地裡忙活著,讓他們確信此地已經屬於鄉下。至於說在博物館裡到底看到了什麼,他就記不大清了,反正都是些陶罐、銅錢和土炮之類的東西,他們這幫淘氣的男孩子哪有心思聽導遊阿姨絮絮叨叨地講解,一個個都在幽暗的展廳裡玩起了捉迷藏。
成年之後,袁方就再也沒有光顧過京城博物館。去那裡參觀似乎成了外地遊客和外國遊客的專利。忽然有一天,他乘坐公交車路過京城博物館那一站,看著車上兩個孩子對著一座閃耀著光澤的奇怪建築指指點點還感到奇怪,後來才知道,那座金屬屋頂就是京城博物館新建成的現代化展館。再看博物館四周,早不是過去的模樣。商鋪密集,食肆林立,人來車往,一派喧囂景象。
今天,因為工作的緣故,他終於有幸故地重遊了。按照虞心月在電話裡告知的路線,袁方從東門進入園區,由這裡到博物館的舊辦公區要近一些。館長鮑天羽的一間辦公室設在舊辦公區,他們約好在那裡見面。
從東門到舊辦公區要經過一條漫長的甬道,路兩側遍植林木,樹枝被人工修剪得規規矩矩。透過婆娑的樹影,袁方又看到了依舊停留在他記憶中的那個小湖。只是湖水已不再是印象裡綠得膩膩的樣子,也像新館的金屬屋頂一般,閃動著十分刺眼的光澤。來到舊辦公區,轉過一個彎道,在綠樹掩映中現出一座爬滿常青藤的蘇式樓房,那座建築的顏色介於黃色和灰色之間,樓門洞頂殘留著一個褪色的五角星,兩邊的牆壁上佈滿疙疙瘩瘩的一些顆粒。
這時,一個穿著滿身泥點的工作服的男人從樓裡迎面走出來。他肩上挎一隻工具包,裡面插著鉗子、改錐的之類的玩意兒。
“勞駕,”袁方隨口向來人問,“請問館長辦公室怎麼走?”
那個人面色黧黑,頭髮亂篷篷的,滿臉的鬍子茬,一對渾濁的眼珠向外突出。他瞅了一眼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