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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瓜般咧著的嘴,那個地方有時會有奇怪的東西沙沙作響,有時吊著的東西會變成吊著的人;他隱約地記得日出前那漫長的四個小時裡,在街燈的照射下牆上會出現陰影;他還記得那種吱吱嘎嘎的聲音,大概是房屋的沉降造成的,也可能——只是可能——有某種東西在向上爬。

他的解決方案就是“惡魔問答錄”,或(如果你只有四歲,還不擅長詞彙學)稱之為“惡魔的話”。不管叫什麼,那只是一種原始的咒語,為的是讓惡魔走投無路。

它是維克一次吃午飯時想出來的。

多娜既感到羞愧,又覺得安慰的是,雖然她自己的心理學嘗試“父母效率訓練”和最後的直截了當的訓教都遭到失敗,“惡魔的話”卻奏效了。

每天晚上,當泰德只蓋著薄薄一層被單躺在床上的時候,維克會在他的床前念祝詞似地在昏熱的黑暗中念“惡魔的話”。

“你覺得長時間這樣下去,對他能有什麼好處嗎?”多娜問,她的聲音既像是逗樂,又很煩惱。

這是五月中旬,他們之間的緊張正在加深。

“廣告人從不關心長遠的事,”維克回答說,“他們關心的是儘快,儘快,儘快地解決問答。我最拿手的就是這個。”

“是的,不會再有人念‘惡魔的話’了,這就是麻煩,這就是很大的麻煩。”泰德一邊回答,一邊侷促不安地擦去面頰上的眼淚。

“好了,聽我說,”維克說,“我已經把它們寫了下來,這和我每天晚上念是一樣的。我會把它們寫進一張紙,然後貼到你的牆上。我走後,媽媽會每天晚上給你念。”

“是嗎?你會嗎?”

“當然,我說過會。”

“你不會忘記?”

“絕不可能,我今晚就貼。”

泰德的手伸向父親的脖子,維克把他緊緊抱在懷裡。

當晚,泰德睡後,維克輕手輕腳地進了兒子的房間。

他用按釘把一張紙貼在牆上,就貼在泰德“偉大的奇蹟”日曆旁,這樣他就不至於找不到它。他用清晰的大字在這張紙上寫道:

惡魔的話

給泰德

惡魔,遠離這間屋!

這兒沒你的事。

泰德的床下不該有惡魔!

你沒法鑽下去。

泰德的衣櫥裡不該有惡魔!

那兒太小。

泰德的窗外不該有惡魔!

你在那兒掛不住。

不該有吸血鬼,不該有狼人,不該有會咬人的東西,

這兒沒你們的事。

這一整夜,沒什麼可以碰泰德,或傷害他。

這兒沒你們的事!

維克看了它很長時間,提醒自己離開前至少要告訴多娜兩次,讓她每天晚上給孩子念一遍,要讓她有深刻印象“惡魔的話”對泰德有多重要。

出來時,他看見衣櫥的門開著。他迅速把門緊緊關上,離開了兒子的房間。

那天夜裡很晚的時候,那扇門又盪開了。那裡有熱閃電零星地晃過,隱隱有擊鼓聲,略略的敲擊聲,又似乎有瘋狂的鬼影在閃動。

但是泰德沒有醒。

第二天早上七點一刻,斯蒂夫把貨車開上11號公路,開了幾英里路後,轉向302道,他將在那裡向左轉,然後向東南行駛,穿越緬因州,目的地是波特蘭。

到波特蘭後,他準備去基督教青年聯合會睡一會兒。

在貨車的儀表板上整齊地堆放著一疊填好地址的郵件—一這一次他沒有用正體字手寫,而是用他的印表機打上去的。

印表機就在貨車的後面,和他的其名傢什在一起。斯蒂夫只花了一個半小時就把在羅克堡的東西都打紮起來,他把勃爾尼也帶上了,它現在正在車後門旁的一個箱子上打著呼嚕。

信封裡的這些列印活都乾得很專業。十六年創造性的寫作,至少把他培養成一個出色的打字專家。

他把車停在昨天給維克·特倫頓寄信的那個郵筒前,把信了投進去。對他來說,如果要離開緬因,帶著一身拖欠的房租揚長而去只是小事一樁,但現在他想去的是波特蘭,所以還是規矩點好。

這次他可以不必躲躲閃閃了,在貨車後面的工具袋裡安穩地放著六百美元。

除了開出一張支票支付了全部房租外,他還把幾個人為一些大活付的定金也還清了。每一張支票後面地都留了一段簡短的話,說因為母親突然得了重病,他只好倉促離開,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