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換了身衣裳,道:“不然你就改日再去吧。”還在正月,鍾家畢竟在孝中呢。
秦思行搖了搖頭:“子嘉突然找我; 肯定是有事情。”秦思行與鍾涵兩人從小一塊長大,鍾涵這一年多身份三級跳,但與他的交往卻因守孝顯得有些冷落; 秦思行卻並不覺得鍾涵這是與他生疏了。相反的,他倒是認為,鍾涵這是有意為之,似乎在刻意疏遠與他的關係。
秦思行想了想幾日前鍾涵讓人送到他莊子上的白鹿。一想起那隻白鹿,秦思行就直覺認為,皇帝外公似乎不太喜歡鐘涵。
縱使明康帝是他的外公; 秦思行還是要就事論事說一句,白鹿有什麼稀奇的。比起今日早上在宮中見到的昭郡王; 對比之下,鍾涵的功勞真是分薄了不少。秦思行有些為鍾涵不忿。但這就是官場上的潛規則,皇家人總是有特權。他嘆了一聲,即使這個皇子是最後才曝光的,他還是要吃最大的那塊餅。
秦思行對梅氏笑嘻嘻道:“要是娘找我,你就隨便幫我找個理由。”梅氏聽完後頓時瞪了他一眼。大過年的,婆婆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先前安樂公主為秦思行算命,說他這幾年有些妨礙,便一直拘了他在府中。梅氏雖然十分樂見秦思行安分守己,但夫婿原本就是野慣了的性子,為著能出去一趟在她面前沒少伏低做小,梅氏被他捧得多了,也願意在婆婆面前為他遮掩一下,但不代表她能在過年這種大日子幫著秦思行矇騙過關。
秦思行卻不管了,反正他媳婦也不是吃素的,鍾涵這幾年才主動找他一回,他是必定要為兄弟兩肋插刀的。
但秦思行沒想到,鍾涵平時不找他,一找他就真的是大事。他抓了抓腦袋,苦惱道:“早上我去請安時,見著爺爺的身體倒是好了不少。”秦首輔這幾年不過就是掛著個首輔的名分,但已經極少主持朝中事務了。
秦思行自覺只是個無所事事的紈絝閒人,沒想到鍾涵竟然想在這種朝廷大事中管一把閒事,他想了想,道:“皇上真的棄用了延平侯?”說完這句話後,秦思行突然砸吧了一下嘴唇,突然覺得真是個新鮮體驗。他平時鬥雞走狗野性難馴,現下就像突然拉昇了一把層次一樣。
“就是如此,我才想著讓秦爺爺幫忙勸勸,張尚書明日就要奔赴偏頭關了。”鍾涵對秦思行並不隱瞞。
秦思行託著腮幫子看他,道:“說服我爺爺沒問題,但我娘許是不想爺爺和皇上對著幹。”秦思行對親孃的心思十分了解,安樂公主是皇上的親生女兒,無論這個爹對外人來說好還是不好,女兒總是會站在親爹那邊。
秦思行一想起安樂公主可能的反應,就覺得頭皮發麻,但他從小也受了秦首輔不少教導,也知道鍾涵做的才是與國有利之事。他嘆了一聲:“你這個忙我願意幫,但幫了之後,我娘就被我得罪狠了。”
鍾涵為秦思行添了一杯茶,道:“算我欠你一份人情。”
秦思行一揮手:“你從小欠我的多了。”他將鍾涵倒的茶一口飲盡,發狠道,“不就是被我娘再關個一年半載的。”
鍾涵想了想安樂公主往日的模樣,到底不能看著秦思行去觸母老虎的黴頭,便附耳過去悄聲說了幾句,秦思行邊聽邊點頭,此時才放下心來。
安樂公主從沒想到,會有人從她的傻兒子入手給她爹找麻煩。她入宮參加宴飲,宴會還沒完,就聽說秦首輔進宮之事,接著就聽說父皇著人快馬出宮,似有急事,當時她心中就咯噔了一下。
作為闔朝封地最富庶的公主,她對明康帝的性格也有幾分瞭解。這幾年秦首輔病弱,內閣中無人領頭,她父皇已經習慣了大權獨攬一意孤行。安樂公主訊息一向靈通,今日一早聽聞明康帝對西北迴紇的人事派遣後,便知道一定會有人找到秦首輔那裡,事先便讓人過去看著大門,沒想到還是被人鑽了空子。
她心事重重地回了公主府,突然就聽到身旁的嬤嬤說秦思行搬到了秦府中居住的事情。安樂公主立刻就氣笑了,秦思行是她的兒子,尾巴翹一下她都知道他在想什麼,必定是做了虧心事才會如此。
安樂公主平時極少過來夫家,她是公主之尊,又有封號封地,一出行闔府都要過來請安,十分麻煩。但今日她是管不了這麼許多了。換了一身家常的衣服後就殺到了首輔府邸。這件事若是與秦思行沒有半分關係,安樂公主就把翡姓倒過來寫。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秦首輔為著幫孫子撐腰,居然撐著病體出來了。
安樂公主見到公公,面上的怒色退了些許,帶上了幾分不好意思,今日早上她讓人守在府邸門前的舉動,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