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抬抬於文太師的手:“大人是在下長輩,不敢受此一禮,裡面請。”柳蔚說著,帶著於文泰進入耳房。
耳房裡,毫無聲息,漆黑一片,柳蔚突然騰起輕功,飛上房梁,果然在房梁的夾縫裡,看到一個籃子裡,籃子裡,粉雕玉琢的幼兒,正睡得香甜。
柳蔚將孩子抱下來,於文泰急忙上前,喚了一聲:“意兒?”
柳蔚道:“大人無須擔憂,令侄孫只是中了些迷藥,藥效過了便能醒。”
於文泰這才鬆了口氣,將孩子抱過去,又急急地往外面走,顯然是去請大夫了。
柳蔚也想出去,卻剛好對上身邊男人的視線。
柳蔚聳聳肩:“幹嘛?”
容稜問道:“你早知孩子藏在這兒?”
柳蔚伸出食指,點了點自己鼻尖:“我的鼻子還沒毛病,雖然這孩子中了迷藥,呼吸便輕,難以發覺,但那迷藥的味道,我可不會記錯。”柳蔚說著,又瞥了小黎一眼。
小黎縮了縮脖子,可憐兮兮的撇著嘴:“對不起,爹,我沒聞到。”
“若是今日我不在,只有你,該如何是好?”
小黎心想,你不是在嗎,可小黎肯定不敢說,只能小爪子揪著容稜的衣服袖子,暗示容叔叔幫自己求情。
容稜也果然出聲:“若是你不在,我也不會讓小黎斷案。”
柳小黎一愣,容叔叔這話聽起來好像是在幫自己說話,但他怎麼從裡頭聽出了一股嫌棄?
頓時,小傢伙更委屈了。
容稜又問:“你方才說到太師的心結?”
柳蔚一邊往外走,一邊漫不經心的道:“於文意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全都知道。”因為幼兒案的發生,京都上下人心惶惶,容稜接手案件後,為圖統計,已經將京都所有二品官員家中子嗣,都記錄在案,於文意,自然也在名單中。
所以於文意的事,容稜一清二楚。
柳蔚笑了:“你都知道了,還琢磨不出來?”
容稜凝眉,不做聲。
柳蔚看他好像真沒想通,不覺好笑:“一個孩子,剛出生就剋死爹孃,命硬至此,你說太師怕不怕?這孩子是他於文將軍唯一的後人,太師哪怕害怕這孩子,也終究要將他養大,但長年累月,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就拿這間房子來說,按照祖上的規矩,小孩子不宜奢侈,能簡便簡,但太師卻將孩子放在這麼大的屋子中,不就是想用地龍煞,衝這孩子的硬命嗎?”
這些說法,容稜還是第一次聽到。
柳蔚看他真的不知道,眨眨眼:“沒聽過地龍煞?”
容稜搖頭。
柳蔚笑出來:“還有你容都尉不知道的事?真是稀罕!”
容稜不以為恥,理直氣壯:“你口裡的話,我以前現在聽不懂的多了。”
柳蔚一噎,說道:“地龍煞,是一種較為迷信的說法,鄉下常見,但凡哪家孩子命不好,大人們,就會請地龍尊回門,就跟請觀音差不多,但地龍尊是鬼尊,古言是鎮守十八層地獄的兇獸,大人們想用地龍尊的煞氣,擋孩子的硬命,左右一衝,興許就能衝散些,免了那孩子親近之人遭受無妄之災。”
容稜看看屋子四周,並沒看到什麼神像佛像。
柳蔚又道:“請法尊是一種方式,還有一種方式,就是地闊困之,傳說地龍獸喜歡寬敞的地方,把孩子放在寬敞的屋子裡,地龍就喜歡出入,這也是衝煞的一種方式。你還真以為,堂堂一國太師,真的膽敢將地龍尊請到太師府裡來?於文將軍父子為國捐軀,於文意乃是勇士遺孤,受人尊重,太師但凡敢這麼做,明日御史的奏摺,就得呈交御前了。”
容稜懵然的點點頭,算是明白了,隨即卻道:“迷信!”
柳蔚瞧著他笑:“說迷信倒是嚴重了,不過求個心安罷了,請了地龍回家,便能讓長者的心裡舒服些,對孩子也是有益無害,我曾在一偏僻鄉鎮見過當地村民將一個兩個月大的孩子,用水溺死,據說那家人沒錢請地龍尊,怕孩子長大了方人,便索性將孩子殺了。”
容稜眼中頓時沁出冷意,黑眸銳若鋼刀:“私設公堂,草菅人命,民間此等愚民,看似懵懂,實則手染鮮血,豬狗不如!”
柳蔚倒是沒想到容稜會生氣,就連小黎都嚇了一跳,嘟嘟噥噥的說:“後來我爹將那個小妹妹救下了,送給了曲江府義舍的人撫養。”
容稜眼中戾氣稍消:“義舍?”
小黎點頭:“曲江府看似光鮮,實則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