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舍離叫回文六等八名刀客,看著寨子裡明顯有些失望的宴駒堂眾人笑問道:“不知宴駒堂此行由哪位主事?可是袁氏之人?”
袁亭眼見衝突被及時制止,心裡雖然同樣失望,臉上卻不曾似其他人那般掛像。
武鬥一時未成,那就先文鬥也可。若論嘴上功夫,他袁亭自信也是真正的高手,難倒還怕你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
他跨前兩步,朝著段舍離微微一拱手道:“宴駒堂袁亭,受命主持此番採買之事。你這叛國妖人想要動手卻又不敢,莫非是怕了我七大商行同仁的凜然正氣?”
照他的想法,我管你是不是真叛國潛逃,反正先把帽子給你扣上。只要你意圖解釋澄清,無論怎麼辯解,都等於中了我的圈套。
段舍離卻對他的言語刺激毫不理會,接著繼續問道:“既然是宴駒堂姓袁的,那想必和使團從事袁鳴乃是親族嘍?”
袁亭見段舍離竟然沉得住氣不上套,便繼續冷哼道:“袁鳴是我沒出五服的堂侄,怎麼?莫非就是我那堂侄揭穿了你的叛國奸謀,才令你不得不潛逃回鄉?
嘿嘿,須知我宴國七大商行之人,人人忠君愛國,照樣容不得你這等叛國奸佞!”
他言語中繼續給段舍離狠扣帽子,同時始終把七大商行扯在一起。就不信你這姓段的小子,能對叛國謀逆這等大罪一直不作正面回應?那說來說去,假的我也給你描成真的!
段舍離點頭笑道:“是袁鳴的親族就好。”說著抬手朝身旁的虞有年一擺,介紹道:“這位是大安天子駕前內侍虞有年宦者,受命和我同回宴國辦案。八大商行的諸位,可以認識一下。”
大安朝各級宦者服色統一,區別只在於不同的細節紋飾。外人通常無法一眼分辨清楚,只大概知道紋飾越華貴的宦者,往往地位就越高。
虞國雖然只是小封國,但虞有年身為宦者令,紋飾當然足夠華貴。
八大商行中人都身在薊都,平素與宴國宮中宦者接觸過的也有不少。見虞有年服色紋飾與宮中高品宦者相差無幾,自然不疑有假。
而虞有年聞言,雖然心底有些愕然,卻知道段舍離如此說,必定有其用意。當即臉上波瀾不驚,淡淡朝下方眾人微一拱手,做足了宮內來人的傲然之態。
哪知段舍離接下來的話,卻把在場所有人都狠狠嚇了一跳。
“宴王借前次覲見天子之機,穢亂宮闈,竟致錦妃珠胎暗結。大安禁軍此刻已到薊都,押解宴王回雲京受審。
袁鳴等數名宴國使團之人,因涉及此案,特命將其親眷族人全部捕拿上京。
我出使中途歸國,便是陪同虞有年宦者,來指認罪犯親眷族人的。”
宴駒堂眾人聞聽大驚失色,袁亭更是立刻狂喊,說段舍離造謠誣陷,絕無此事!
但在場其他人聽著,基本信了個八九不離十。
一來事情涉及宴王和大安天子,尋常人誰敢公開胡說這等事,還要性命不要了?
二來宴王風流好色數十年,在薊都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做出這等穢亂宮闈之事,聽著就像是真的。
三來還有個正兒八經的宮內宦者作為旁證,平常沒事誰會帶著宦者四處溜達?肯定是給朝廷辦案沒錯了!
再加上先前段舍離出現時,給眾人留下了威勢無雙的強大印象。
同樣是栽贓陷害,空口白話亂扣帽子。從段舍離口中說出來,明顯比袁亭所言要可信一百倍。
段舍離稍停片刻,估計在場眾人基本消化了這個驚人的訊息。
馬上沉聲對眾人道:“現在該是表明態度,與罪人劃清界限之時了!不願與宴駒堂同流合汙者,向我這邊前行十步。五息之內還留在原地者,視同於罪犯親族!”
其餘六大商行之人稍作眼神溝通,立刻“呼啦啦”往段舍離這邊跑。前後連三息時間都沒用,就和宴駒堂的人站成了對立的兩個陣營。
段舍離等候片刻又開口道:“既然已和罪犯親族勢不兩立,今日凡動手助我捕拿罪犯親族者,都可均分他們宴駒堂所帶浮財。還不動手!”
說完朝文六等八名刀客使個眼色,示意他們現在可以衝上去了。
文六等人早先想動手被強行叫回,此刻見少東家許可,當即大聲呼喝著朝宴駒堂那邊猛衝。
其他六大商行之人見狀,也都紛紛抽出兵刃跟了上去。登時形成四、五百人圍鬥宴駒堂不足百人的局面,乒乒乓乓打了起來。
戰團越鬥越是激烈,袁亭開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