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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此時,他被捆於鐵架之上,四肢纏繞著鏽跡斑駁的鎖鏈。因長期不得鬆綁,哪裡是紅繡哪裡是皮肉已分不出一二。渾身上下找不出一寸完好的肌膚,新傷舊痕大大小小上百條,猶見前胸到腰腹的一根長疤最觸目驚心,像一隻碩大的蜈蚣爬在他原本應是小麥的肌膚之上,有生痂,有腐爛,還有新血汩汩而流。他似暈厥,頭毫無生氣地耷拉下垂,沾滿血汙的髮絲鋪了下來,糾結在胸前。我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想伸出手替蕭何理理頭髮,才覺悟此時危急之刻,不能表現出對蕭何的半點感情。我咬著嘴皮攥緊了拳頭,指尖深深嵌進了掌心皮肉裡。

潘翎飛向旁邊兩個守密室的奴僕使了眼色,其中一人拿著一盆涼水潑向蕭何。蕭何一個激靈醒來,乾咳一聲,吐出一口汙血。炎紫軒手拿一跟烏鞭,慢慢揚起了蕭何低垂的下巴:“蕭將軍,今日本宮再敬你最後一次,便還叫你一聲將軍。你不願降本宮也罷,本宮只問你最後一遍,你的主上是何人?可與蔡家有關?”

蕭何閉著眼睛不答話,絲絲鮮血從嘴角溢位。炎紫軒見蕭何並不言語,語氣立時變得冷酷無度,用烏鞭重重抬了一下蕭何的下巴:“說,是不是你等虛則起義,實則造反,只不過是和蔡家聯手的勾當,顛覆朝廷另建新政?”

蕭何仍然閉眼不答,只冷哼一聲,臉上寫滿了傲慢和不屑。炎紫軒猛地甩掉烏鞭,狠狠道:“你別以為本宮找不到你們勾結的證據。西南蔡家官員兵力甚多,若不是有意為你們開啟城門,提供糧草財物,怎能讓你們這種草民莽夫自發起義還步步攻城?”

蕭何輕哧一聲,終於開口說話:“你若有證據,何苦還留我一年?”

炎紫軒負手而立:“本宮留你,是念你乃大將之才,欲留為己用……”

“呸!”蕭何打斷了炎紫軒的話語,傲慢無禮,“你這廢了權的太子不配在這和爺說話。”

炎紫軒驀地轉身,眼中佈滿兇狠殺氣,閃出兩道寒光射向蕭何,猛地揚起烏鞭對我說:“丫頭,你看好了,這是蕭賊替你償還的第一血鞭。”

我巴巴地望著欲在蕭何身上甩下去的烏鞭,驚呼一聲,方想開口喊“不可”,便又覺腹中陣痛,胸口憋悶。炎紫軒見狀便收了甩在半空中的烏鞭欲扶我,我卻被站在身後的潘翎飛拉到懷裡,潘翎飛焦切地說:“汶嫣兒,你怎麼了?”

我苦笑一聲,正欲開口,便見蕭何忽地睜開了久閉的雙眼,眼神如雄鷲獵食般犀利,似劍戟刺破我的雙瞳,我不覺打了一個冷戰。“哈哈哈哈……”一陣猖狂之笑迴盪於暗室之中,如鬼似魅,如痴似狂。那笑聲似一個人突然失去了精神支柱而發出最決裂最悲憫的笑聲。蕭何揚起臉定定地看著我,“墨——汶——嫣——,果然是你啊。沒想到我是被一個女人出賣了,哈哈……”

一旁的炎紫軒疑惑不解,慢慢地說:“蕭何,你瘋了。”

為何,為何蕭何要說我出賣他?我屏住呼吸,努力控制自己的心緒,我掙脫開潘翎飛的懷抱,不由自主地走向蕭何。蕭何揚起劍眉,怒瞪雙眼:“我就怕遭人暗算,每晚更換營帳,這軍營除了副將無一人知曉。可為何那日被這廢了權的太子一下便知曉我在何處,”蕭何頓了頓,陷入一片哀愴之中,“這一年裡,我思來想去,從未懷疑過是你,可……呵呵,你今日若在次出現,那必是無疑了吧。”

炎紫軒冷哼一聲:“蕭何,你也太低估本宮的實力了。你那小伎倆本宮的密探早調查出來了。”

蕭何不理炎紫軒的話語,繼續兇惡地盯著我:“我這一年過得是什麼狗彘不如的日子。我方被奸人壓在這裡,便聽說奉天侯府多了一個丫頭,深得奉天侯寵愛,那個女人叫墨—汶—嫣—”

第三十六章 故人情突變(二)

聽到這,便知定是這兩個守密室的男人也如女人一般在背後嚼舌根,潘翎飛回頭怒瞪那兩個奴僕,二男低下頭,不敢造次。我眼中噙著淚水不敢看蕭何,每句話都如冰上劍刺破我的喉嚨,令我無法喘息。我已被他誤會到這種地步,也是有口難辯,斷不敢現在就告訴他我是來救他的。

“我也未懷疑過是你,我只當是與你一樣姓名的女子來到侯府。可是,你今日若在此出現,那必是無疑了吧。”蕭何說完,猛地抖動全身,掙脫得鐵鏈烈烈作響,鮮血從鐵索捆綁出汩汩而流。怒火在他眼底燃燒,他用可以將我吞噬,撕裂的語氣大吼,“你對得起蕭爺麼?爺疼你寵你,最愛的寶劍給了你。看來女人就是信不得,愛不得的東西,是禍水。而你,墨汶嫣,不只是禍水,還是鬼魅,是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