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家姓毛的,姑娘可還記得她?”
也由不得蘇媽媽不為這事兒猶豫——往常不管是有什麼事。來請姑娘的不是施紅也得是個二等丫頭,今兒怎麼倒換了個粗使婆子過來?那婆子的神情又閃閃爍爍的,問她有何急事她也不說,真真是急死個人!
若蘇媽媽是個能做主的性子也就罷了,偏生她還優柔寡斷,既怕打擾了姑娘清夢,又怕真耽誤了正事。當真是進也不得退也不得;好在姑娘自己醒了,蘇媽媽也就放了心……
“是毛媽媽來了?”陸清寧也有些驚訝。昨兒往太太那裡去,她還惦著將這毛婆子要到清寧園來使喚呢,結果太太的孃家人來了,令她又沒機會張這個口;毛婆子自己個兒並不知道她這想法兒。今兒怎麼大清早便主動送上門來了?
蘇媽媽應道:“可不是怎麼著,往常都是施紅過來。今兒卻變成了她,奶孃也覺得甚是蹊蹺。要不等姑娘穿戴好了,先將她喚進來問問再說吧?”
……待毛婆子被蘇媽媽引進來時,已經是一刻多鐘以後。
而這婆子必是在外面等久了,心頭太過急切,匆匆給陸清寧施了禮,又匆匆開口道:“還請姑娘恕了老奴的罪,容老奴長話短說,老奴得趕緊回千疊園當差呀……”
陸清寧當然也喜歡這種長驅直入,比繞來繞去不說正題省心多了,毛婆子見她點頭許了,立刻長長鬆了口氣,麻利的學說道:“二少爺院子裡的灑掃丫頭槐花,是老奴家大媳婦的乾女兒。”
“那丫頭雖是個啞巴,卻不是天生的聾啞,於姨娘當初求了太太給二少爺院子裡選人時,並不知曉這丫頭的底兒,既是於姨娘開了口,太太也便順水推舟應了……”
陸清寧眉頭一緊。本以為是哪個苑的姨娘不省事,叫這毛婆子知曉了,又怕打攪太太靜養,方才告到她這裡來,結果卻是前院的事兒?難不成是二少爺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卻被這叫槐花的聽了個正著?
“被姑娘猜著了,”毛婆子抻著袖口擦了擦額頭:“最近總有個族裡的少爺到二少爺院子裡來,與二少爺倆人兒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一瞧便不像是商量什麼好事兒。”
“因為只要是他來了,等閒的人皆不許靠近二少爺書房,只有槐花這丫頭例外。”
“今兒天還沒亮,槐花便在進府來的便道上迎了老奴和大媳婦,拉住老奴倆人兒便是一通亂比劃;可老奴的大媳婦只懂得一點點手語,老奴更是一竅不通,將槐花那丫頭急得都要哭了。”
“老奴的大媳婦只看懂了老奴方才說的那些事兒,老奴更是老眼昏花的、只記住了這個,”毛婆子忐忑的舉起手來比劃了個“六”,又抹了把汗:“姑娘您說,這事兒是不是跟咱們六少爺有干係啊?”
“老奴到了千疊園,越想越坐不住了,好在還不到換班的時辰,剛巧能跑來找姑娘討個主意。”
陸清寧先是皺眉,隨即便笑起來:“毛媽媽做得對,這種事兒,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我問您,這槐花的親爹孃是咱們府裡的麼?做的都是什麼差事,為人是否可靠?她那爹孃可看得懂她的手語?”
毛婆子嘆了口氣:“若不是那丫頭的娘死得早,老奴家的大媳婦也不會認她當幹閨女,還不是瞧著沒孃的孩兒可憐?她那爹是咱們府上馬房的,管著餵馬的草料,常年住在馬廄邊的偏廈裡,根本也沒精力照顧這孩子。”
那就難了,陸清寧心底低嘆。且不說這個時代的手語與二十一世紀一樣不一樣,單隻說她懂得手語這事兒,又該如何與別人解釋呢?就算不用解釋,只管將槐花找來跟她比劃一番,其他人不叫她們在場,槐花可是二少爺院子裡的丫頭,她用什麼當藉口找人來?
“媽媽可有機會將她領到我這兒來?”就算這個可能性不大,該問也得問啊。
毛媽媽低頭細想了片刻,為難的抬頭:“回姑娘,這個恐怕不好弄……若那丫頭是在後院兒當差的便容易多了。”
“姑娘……”一直都在一邊沉默著不開口的蘇媽媽突然低聲道:“要不要奶孃往姑奶奶的院子走一趟?萬一毛媽媽學說的這事兒關及六少爺,這可不是小事兒,還是早早弄清楚了早安心!”
陸清寧先是沒大明白奶孃的意思,可旋即便恍然大悟——奶孃的意思是要去求助梅媽媽?這倒是個好主意,她方才怎麼就沒想起來呢?這還真是關心則亂……
梅媽媽的過往她一概不知,但是梅媽媽的全能應該是沒問題吧?但願有功夫掩護的梅媽媽也懂得手語,這樣便太完美了!
可槐花那丫頭,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