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平日裡跟他穿一條褲子都嫌肥的兩個同黨,在這緊要關頭,居然連個屁都沒敢放,於是,右王爺知道,自己這次是徹底栽到那個猥瑣小人手裡、再不得翻身了。
也就在這一天晚上,不知道為什麼,扭轉乾坤、大顯神威、神仙轉世的月滿大王爺揹著鋪蓋卷連夜回了他的琮王府。
呂豎國京都猛塢四季如春,有些類似於亞熱帶季風氣候,即使到最冷的季節,樹葉也依然綠樹成蔭,偶有瓜果搖綴。因此,猛塢的風景很美,猛塢的美女很多,猛塢的蔬菜也很豐富。東胡同的菜農們,永遠沒有失業的危機。
十一月初的一個大清早兒,天高氣爽,嬌陽高照,輕拂人面的風,已經有了些暮秋的涼意。
苦瓜臉老王拎著他的菜藍子、摟著腰、揣著袖子出現在東條衚衕菜市上。
這段時間與往常不同,所有人都站起來向苦瓜臉老王行注目禮。
鄉下人不懂得的衿持,都搶先恐後的大著聲音叫喊:“哦,這不是王大爺嗎……您家王爺今兒想吃哪道菜呀,我免費送您,不要錢的。”
苦瓜臉老王並沒有因為從王哥兒變成王大爺而高興,也沒有因有菜可以白拿而歡欣鼓舞,他依舊苦著他的苦瓜臉,揣著袖子,往人群裡擠,擠得差不多了,才蹦出三個字:“有空心草嗎?”
“啊?”菜農們象有人指揮一樣,一起發出巨大的感嘆調,“您已經連著買了一個月的空心草了,您吃的不膩,我們賣的都膩了。”大家不可思議的望著這位王大爺。
苦瓜臉老王嘆氣,“可家裡那位爺不膩呀。”
得了,只要那位爺不嫌膩就好,那位爺可是天機星轉世,或許就專門喜歡這道菜呢……菜農們七手八腳的挑出最新鮮的空心草放進藍子裡。
一會兒功夫,藍子就滿得快溢位來,遠遠看去,更象個筐。
苦瓜臉老王揹著他綠蔥蔥的筐,步履艱難地朝王府方向走著。
一輛官車達達從他身旁經過,隔出不遠慢慢停下來,才下早朝的南招王爺精神抖摟地探出頭來打招呼:“哦,這不王苦瓜嗎,怎麼沒叫輛車跟著?”
自從狐狸精事件上,因為南招王爺難得的替某桃君說了好話,某桃君猛然變成了南招王爺的“摯友知音”,鞍前馬後親近的那叫個殷勤。
不僅在八小時之內盡心盡力的給人家整理兵卷,八小時之外,亦是沒事就往人家家裡跑,又是送禮又是甜言蜜語的,弄得南招王爺不勝其煩,但也因此,真的就冰釋前嫌,關係拉近了很多。
其實,兩人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根本的矛盾。
“拜見南招王爺,”苦瓜臉老王揹著他綠蔥蔥的筐哈哈腰,“我家王爺說了,養車就得養牲口……養牲口就得又吃又喝,又吃又喝的不得用銀子嗎?”
南招王爺差點從馬車上掉下來,他想笑又覺得這時候笑不合適,結果神情古怪的很,最後只能說:“上車,本王捎你一程。”
“喲,不用不用……小人怎麼擔得起,”苦瓜臉老王又搖著頭哈哈腰,“我家王爺還說了,出來混的,遲早要還,所以誰的便宜都不能佔。他還說,尤其是您的便宜,那不是便宜,是債,是白花花的銀元寶……現在我家王爺連覺都睡不踏實,就怕您哪天忽然跑家裡去討債!”
苦瓜臉老王的話沒說完,南招王爺已經是拍著馬車轅笑得不行了。笑完,還揪衣角抹抹眼角的淚,“哎喲,你家這個王爺呀……回去告訴他,踏踏實實睡他的懶覺吧,啊,只要他不再氣我,我保管不去討他的便宜,那個,不去討他的債,還要告訴他,以後也別老是小狗一樣跟在我後面轉,我這心臟受不起,哈哈哈……”
“是是,王爺聖明!”苦瓜臉老王看著人家的四輪大官車,伴的南招王爺爽朗的笑跑遠後,才邁著兩條腿,慢慢的往回挪——自己怎麼就這麼命苦呀,攤上這麼個越來越摳門的王爺。
穿著寶藍色便裝的呂豎皇帝齊夜風,坐在大椅子上,品著茶,臉色不大好。
僕人丫環們裡裡外外的忙活半天,某位爺才披散著頭髮,敞著衣襟,塌拉著鞋,慢慢從寢室裡走出來。
只見他眼睛都不睜,迷迷糊糊的、習慣性的往那把大椅子走去,打著哈欠道:“早膳晚一會兒再端來……大清早的,叫人怎麼吃得下。”然後一屁股坐了上去。
身下什麼時候墊的這麼軟的毯子?
桃花瑾三挪挪屁股,對屁股下的柔軟度甚是滿意,但他還是大聲斥責道:“苦瓜呢……怎麼不長記性,這麼好的毯子哪來的……別告訴我是花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