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人已經消失在巨大的樹幹之中。
而岸上,太白金星已然泣不成聲。
天帝面色亦然不好,但還是責怪的瞟他一眼,“每次來都哭哭涕涕,以後不必來了。”
小老頭兒想哭又不敢哭了,囁嚅道:“是!是!是小老頭兒不好,老忍不住……哇,我的寶貝兒呀。”
他這一聲,連旁邊的龍虎兄弟都不禁紅了眼圈。
天帝長嘆一聲,看向齊夜風,再看一眼尾火虎星君,低聲問道:“之前,瑾三一再叮囑,要朕送你們回平臺山谷,如今,時局已定,天府重耀,四海昇平……你們真的不回去麼?”
那二人面上堅若磐石,齊齊搖頭。
“要知這樣漫長的歲月不知道還有多久……每日,只能在此時,遙遙望上一眼,既摸不到,也碰不到,不能互述衷腸,不能相依相伴,只有這片片桃花為伴,你們……甘心麼?”
二人互看一眼,在對方眼中俱看到絕決之意……齊夜風上前恭敬拱手,“兩情若在長久時,又豈在暮暮朝朝……這話是桃兒說過的,我們卻永遠刻在心裡。請陛下放心,無論天地如何,此情不變。”
天帝金色大袖負手身後,遙望天池之水,悠悠長嘆,“罷了罷了,瑾三有你們,也不枉此生。”說罷,威儀天目之中,卻已微見悲傷。
不想在屬下面前敗露情緒,天帝陛下一個甩袖,隱隱消失在幾人面前。
天帝走了,金甲天神也走了,三人輕鬆下來。
齊夜風走到還在抹淚的小老頭跟前,看著案上的幾道精美的菜,冷笑道:“什麼時候,老神仙成了搖光的嘴兒……這麼聽話,讓送菜食就送來,他一介嬌生慣養的冥君,能做出什麼好菜……蒙得桃兒,能蒙得我們麼?”
肥豬麒麟獸滴著長長的口水,緊緊盯著那案上的菜餚,趁大家一個不注意,偷偷伸出了爪子,轉眼一盤子春筍,已消失在巨大的口中。之後,毛茸茸的肥臉之上露出陶醉狂喜之色。
因救駕有功,某肥豬已然被光榮的封為天地第一聖獸。
小老頭兒對這頭肥豬睜一眼閉一眼,只對著齊夜風無奈嘆氣,“就知道您這張嘴最是不饒人……但冥君之心,與二位不相上下,你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守在此處,為何不准他聊表寸心……每日裡牽腸掛肚,怪可憐見兒的。”
齊夜風醋海如潮,大吼道:“桃兒是我們的,我們的,與他死蛇無關,不許他什麼牽腸掛肚,小心我平了他的鬼殿!”
暴怒的吼聲,嚇了麒麟獸一跳,急速收回又偷偷伸出的爪子。
呃,你自己就是隻鬼呀!小老頭兒滿臉黑線,嘆氣道:“小老兒也沒說是別人的呀……不過,這情字麼,講究的是公平,你可以得,別人也可以競爭不是?”說罷,撒腿便跑,老胳膊老腿,卻逃得閃電一般。
這小老頭兒肯定是得搖光十足的賄賂了,氣得齊夜風一腳踹飛了澆花的水桶,“再敢來,拆了他的老骨頭。”
大紅在一旁抽抽嘴角,“放心吧,你不會,因為……你打不過他。”
齊夜風憤然瞪視他。
肥豬麒麟,樂呵呵的坐在一旁,大塊吃菜,大口喝粥……
桃花瑾三坐在樹上吃桃子——他自己身上結下來的桃子。
龍虎兄弟站在天池岸邊,虎視眈眈的盯著梅斷魂。
仙中天府白衣飛袂,頎身玉立,負袖搖望著吃桃子的桃花瑾三。
(好象是個圈兒哦……)
終於,只剩下個桃核,揚手扔進池水,轉眼即逝……輕輕撣了撣衣袖上莫須有的灰塵,桃花瑾三漫不經心的轉過頭來,笑問:“梅師……還好麼?那日施斷魂之術,一下子支出五位金甲天神,定是已損及元氣,百年過去,不知可已恢復?”
梅斷魂溫溫點頭,“嗯,託桃君的福,已然全好。”墨玉的眸深沉睇過,“那日,若早知會有如今結果,梅斷魂斷斷不讓你來。”
桃花瑾三低笑,歪頭道:“這是最好的結果,不正是梅師所欣欣期盼麼?”
“我寧願,留在天池之中的是我。”眼睫緩緩垂下掩住萬般情緒,嘆息中低低的聲音,幾盡喃喃。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桃花瑾三抬高聲音問。
“我是說……”梅斷魂輕笑著抬起頭,“你為什麼不問一問,他怎麼樣了?”
“應該……官復原位了吧?”一口桃子又堵住了嘴。
梅斷魂點頭,清朗聲線抬高,“他與我說,你對天界做的,他樁樁件件都會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