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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神電母和熒惑君還能來水一水,如今進了九黎壺,是他們到達不了的異界,再也沒有人來伸援手了。

她被裝在缸裡運送進城,那位殿下是個極有心機的人,也許是要利用她達到某種目,連蓋布都沒有一塊,就那樣招搖過市。她扒著缸壁向外張望,街道兩旁人山人海,擠滿了來圍觀的百姓。桃花湖裡出鮫人了,簡直令人驚訝。這個世界當然也流傳鮫人的傳說,但那是存在在神話故事裡的一種怪物,從來沒有人親眼見到過。據說是人身魚尾青面獠牙,究竟是不是這樣,有活的擺在面前,必須要來看一看。

夷波咬住了唇,對人並不感到畏懼,怕的是再也見不到龍君了。她捂臉哭起來,眼淚遇風幻化,那些老百姓就大喊大叫,“快看,快看,哭了!鮫珠!鮫珠!”

人群湧動起來,道旁的禁衛幾乎攔不住。夷波坐的車顛簸了下,她惶惶睜開眼,於千千萬萬人中看到了那張臉。

她挺身而起,可是頂上有柵欄一樣的東西蓋著,像囚車似的,她跳不出去。她只有使勁拍打缸壁,不能說話,說了更值錢,便尖聲嘶叫著,但願他能看到她的絕望。

他不是無動於衷的,他的臉上有焦慮,在人群外圍跟著她的車輦奔跑。她徐徐長出一口氣,昨晚上的一吻起作用了,那個處男綜合症患者,似乎也有誰先蓋章就歸誰的毛病。還好她在他成親前遇見他,如果晚來幾天,他娶了別人,也許就對別人忠心不二了。

她向他揮手,輕聲說:“乾爹,你要來救我啊。不知道這些人要把我怎麼樣,萬一蛋碎腹中,那就糟糕了。”

還好他有時不靠譜,但大事上從不糊塗。他向她比了個手勢,讓她按捺,她扒著冰冷的琉璃點了點頭,知道他不會不管她,他一定會來的。

遇到險境的時候,她也怨恨自己妖力不夠,然而兩百歲的鯤鵬,相對於億萬年的生命來說,差不多屬於嬰兒期。離相君那樣的能力,也是累積到十萬歲高齡的時候才充分體現的,她唯一能和父親相比的就是早婚破紀錄,至於別的,簡直不好意思說自己是他的女兒。車輦進了城池,城內防守嚴密,沒有積壓的人群,很順利地駛入了一座府邸。

到達目的地,幾十個人一齊出力才把她抬下來。近侍納罕,“這鮫人的份量抵得上一頭象了,運進京的話,要多預備幾輛車輪換。”

那位王沒有搭腔,走過來檢視,語氣很和善:“路上顛簸,辛苦了。別害怕,已經到家了,可以好好休息兩天。”

夷波戒備地看著他,慶幸自己是一條魚,就算這個王心懷不軌,苦於無門,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她被運進一間金碧輝煌的屋子,有錯金銀的柱子,還有鮫綃一樣柔軟的紗幔。幔子後面修了一個很大的水池,大概是專門用來洗澡的,四個角上有龍頭噴水,池裡煙霧繚繞,在人類看來已經是十分舒適的了。

他們把她放進池中,她鳧水游到角落裡,半張臉隱匿在水面下,只露出一雙眼睛眈眈相望。他笑了笑,笑起來唇角有梨渦,顯出一種奇異的,孩子氣的感覺。

“地方小了點,暫且將就,等我修了更大的池子,再把你搬到那裡去。”他蹲下,水上浮現他的倒影,“我叫青雎,是這中山郡的王。當今君王有二十七子,我排二十五,他們也叫我二十五郎。”他的聲線很柔軟,但是又夾帶著某種冷硬的力量,對她說話的時候儘量收斂氣勢,卻在收梢處留下了稜角,“告訴我,你從哪裡來。”

夷波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從面相上分析,這絕對是個隱忍的野心家。二十七個兄弟,他排二十五,太弱勢了。所以他拉攏太子,比在別的地方動腦筋有成效,果然是有算計。

他的問題,倒不是她不願意回答,是因為她自己也說不清楚。他等了半天,不見她有反應,自己給自己解圍,“我想你是真的聽不懂人話。”復自言自語,“怎麼能要求一條魚會說人話呢,以前有船隻到了海外,常聽見歌聲,據說是鮫人夜唱。你們用歌聲來交流,那麼你會唱歌嗎?”

夷波不耐煩,這人是話癆嗎?對著聽不懂人話的還能嘮半天,一定是平時太寂寞了,沒人陪他說話。

正腹誹,門吱呀一聲開了,匆匆的腳步到了池前,一個華服女子道:“我聽說桃花湖中捕獲鮫人,在哪裡?”結果一眼看到池中美人,先是吃了一驚,然後便發作起來,“什麼鮫人,假借名頭養妾才是真的!我信了你的邪,還匆匆趕來看,誰知你就讓我看這個!好你個青雎,我要稟報父王,請父王替我做主!”

眼看著要大吵大鬧起來,中山王皺了皺眉,很反感,卻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