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羅氏靠在門邊,聲音冷冷的,“你告訴聰子,我就賣了你,把你賣到那種地方一輩子也別想出來。”
她知曉羅氏嘴裡說的那個地方,心裡害怕,趁著一清早跑出去了,她不想沈聰出事,可是也不想賣,村子裡的人都是看熱鬧的,沒有人幫她做主,羅氏是她娘了,賣了她別人也不敢說什麼。
晚上,她被人送回了家,看沈聰滿臉的擔憂,再看沈慶和羅氏陰晴不定的臉,她知道,她又要捱打了……
之後,就好像常常捱打了,有時候當著沈聰,有時候揹著沈聰,今天,羅氏的兩個兒子落了沈家族譜,她想,羅氏隱忍到頭了吧,以後,或許會有更難熬得日子等著她。
朦朧中,感覺有人進了屋子,她費力的睜開了眼,看沈聰攤開半個饃,“阿諾,醒了,餓不餓,先吃這個,我讓她給你做飯。”
沈芸諾搖搖頭,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張了張嘴,伸出手,想讓沈聰帶她走,可是,她知曉是不可能的,又會像上回被人送回來,要麼遇著壞人被賣了,她沒有戶籍和路引,哪兒也去不了。
沈聰不知道她怎麼了,伸手扶她,才感覺手心黏黏的一片,攤開,盡是血,沈聰臉色大變,“阿諾,你流血了。”說著,朝外大聲喊著,“爹爹,阿諾不好了,快來看啊。”
沈慶正愁眉不展,聽著沈聰喚她,沒個好氣道,“死了更好,賠錢貨就是來討債的。”
沈聰沉了臉,稚嫩的臉上盡是不忿,“爹,阿諾是我妹妹。”阿諾長得像孃親,尤其笑起來的時候,他喜歡看阿諾笑,想著屋裡還有人,不情不願的喊了聲娘,“娘,阿諾不好了。”
主動開口喊娘還是頭一回,羅氏面上笑著,人坐在屋簷下卻是沒動,“聰子啊,阿諾不聽話,一院子的糧食都被她糟蹋了,你爹教訓了兩下,不礙事的,過些天就好了。”如今她兩個兒子正是姓沈了,她也不用巴結討好沈聰了。
意識到什麼,沈聰回過神,扶起阿諾,掀開她的後背,血使得衣衫貼在後背上,掀衣時能感覺黏黏的,血肉模糊,看不清哪一塊是好的,全是血淋淋的一片,那一刻,沈聰抄起床邊堆的柴棍衝了出去,眼神充斥著殺人的血絲,“誰,誰打我妹子,我殺了她。”
他突然就明白阿諾為什麼不笑了,寡婦留她下來她一臉悲慼,抄起手裡的棍子,拼盡全力的往寡婦砸去。
從那以後,那個笑得明媚一臉乾淨得沈聰再也沒了,只活在深處的記憶裡。
☆、59|06…05…14
裴徵牽著小洛在村口見自己地裡有人,定睛一瞧,認出是刀疤他們,步伐微頓,沉吟片刻上前和眾人打招呼,心裡過意不去,“刀大哥,沒多少地,擱著明日我來吧。”
刀疤轉身,看他一眼,常年緊繃的臉綻放出爽朗的笑意,“沒事,你先回去,我們幹慣了苦力活兒,不一會兒就好了。”一畝山地,不算多,幾人輪流著來,一點也不覺得累,這會兒地裡幹活的人多著,看裴徵家地裡人多,再次搖頭嘆息,有的事兒真是羨慕不來的,人孃家大舅子幫襯就算了,還帶了一幫人來,嘆氣一聲,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裴徵說不動他們,沈芸諾還等著他拿肉回去,沒法子,和刀疤打了聲招呼,提著肉,回去幫沈芸諾她們做飯也好。
肉比不上早上的新鮮,沈芸諾放下肉,去整理抓回來的鱔魚,血淋淋得場景,嚇得大丫和小洛躲回了屋,倒是澆菜地回來的李杉回來見著了,來了精神,沈芸諾的廚藝他們都是知道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小嫂子會做這個?”
他們日子過得糙,在田裡抓著這個都是放在火上直接烤來吃,肉味香,比河裡的魚好吃。
聽他稱呼沈芸諾為小嫂子,裴徵啞然失笑,沈芸諾年紀比他小呢,不過知道他是給自己面子,笑著解釋道,“以前沒做過,該是會的,你去屋裡坐會,喝杯水,我就不招呼你了。”
“都是兄弟那般見外做什麼,要我幫忙不?”他們見慣了血腥場面,弄這個是不怕的。
裴徵輕輕擺了擺手,“不用,你坐會吧。”
李杉不好意思的進了屋,很快,又左右牽著大丫小洛走了出來,“阿徵兄弟,我帶他們去村裡轉轉,沒事兒吧?”兩個孩子粉雕玉琢,他看著喜歡得很。
“你們去就是了,轉到山地那邊讓刀大哥他們也回了。”裴徵蹲著,細細整理著鱔魚的內臟,沈芸諾怕這玩意,不過聽語氣也是喜歡的,他想著眼下田裡的鱔魚正是最好抓的時候,可以多弄些回來。
洗乾淨了,又切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