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不肯讓沈芸諾碰,往外推她讓她回,邊上幹活的更是眼紅了,家裡皆有田地,哪有婦人不下地幹活的,沈芸諾有哥寵著相公疼著,到了地裡什麼也不做。
轉而一想,也知道羨慕不來,人人都是命,不如專心手裡的活,韓梅也在地裡,裴勇去鎮上做工了,地裡田裡她一人忙活,一天下來累得不輕,看小木站在邊上,嘴角揚起一抹笑,“小木從學堂回來了?回家去吧,二弟三弟在家裡。”
家裡沒人,白天宋氏過來幫她帶著兩個孩子,今天宋氏有事,她把兩個孩子叫過來挨著她,宋氏走親戚回來才把小山小金接走了,想了想,又道,“你和你奶說,灶房的缸裡有米,饃饃我中午的時候放蒸籠裡了,鍋裡添了水,直接生火煮就成了。”中午回家她就把晚飯準備好了,分了一畝山地一畝坡地,山地的麥子剩下最後一點了,今晚全部收完,明天收坡地的,等插秧後就能鬆口氣了,想著,一身的疲倦消散不少。
小木緊緊抿著唇,見韓梅身上的衣衫全部溼了,額頭的汗跟雨下似的,他從兜裡拿出一個糖,走過去遞給韓梅,“三嬸買的,娘吃。”
韓梅眼眶一紅,搖了搖頭,把糖推了回去,欣慰的笑道,“你自己留著,娘把最後一排割完挑回家今日的事兒就完了。”語畢,不再和小木說話,低下頭,繼續揮舞著手裡的鐮刀。
小木站了會兒,慢悠悠的拿起旁邊的稻草,從地裡抱起麥子,他手臂短,抱在胸前,吃力的捆起來,打成結。
沈芸諾經過地裡瞧見了,心裡覺得發酸,並未說什麼,韓梅乾著活也沒發現地裡的小洛自己抱了麥子捆著。
想著裴徵和沈聰流了身汗,沈芸諾讓大丫和小洛回屋把沈聰的衣衫拿下來,“姑姑先燒點水,你爹和姑父回來洗個澡,之後再上去吃飯,快去吧,把肉給你娘拿回去。”
十幾步路的距離,全是石梯,沒什麼好擔心的,沈芸諾生了火,去後院看了遍雞鴨,這才轉回院子。
大丫和小洛回來得快,沈芸諾試了試水溫,差不多了,最後一把火燒完,將小洛得盤子碗拿出來洗了,看竹籃子裡的紙動過,問小洛,“夫子教寫字了?”
小洛看大丫捏著花插在頭上,歪掉了又取下來接著插很是有趣,聞言,看了眼竹籃子,高興道,“嗯,夫子教了,可是我不會,大堂哥一學就會了。”沈芸諾開啟紙張,看著略有些歪歪扭扭的一字,問小洛,“你寫的?”
“不是,大堂哥寫的,我寫的在另一張紙上。”說著,跳下凳子,湊到沈芸諾身邊幫她從寫過的紙張裡拿出另一張,密密麻麻的黑點,橫七豎八的筆畫,小洛略微得意,“娘,看看我寫的好不好?”
沈芸諾嘴角一抽,“你寫的什麼?”
“一啊,好多一。”說著,從左比劃到右給沈芸諾看,語氣盡是濃濃的喜悅,沈芸諾摸摸他的頭,翻了翻,共用了四張紙,想著晚上回來好好和他說說節約紙的事兒,臉上卻是被他感染的笑著“好,娘替你收著,過些日子等爹空閒了幫打個書桌書櫃,這些擱你屋裡。”
“好。”小洛歡喜地點了點頭,又拿著紙,問手在頭頂弄花的大丫道,“大姐,你看看我,寫得好不好?”
“好,表弟最厲害了。”大丫眼皮子都沒抬一下,花卡在小圓髻上了,緊得她難受,沈芸諾好笑的替她把花鬆了下來,笑道,“明日姑姑去鎮上替你買兩朵絹花,不用這個花。”大丫和小洛真是不同,小洛喜歡編的螞蚱,大丫喜歡花喜歡小動物,這便是男孩和女孩不同的地方。
牽著大丫和小洛去了上邊,邱豔正在切肉,沈芸諾看了眼灶眼裡的火,菜都洗出來了,鍋裡煮著臘肉臘腸,“還有什麼要忙的不?”沈芸諾往灶眼裡加了柴火,問邱豔道。
“沒什麼忙的了,你幫我生火就成,你哥和小洛爹回來了?”大丫回來拿衣衫,她以為兩人差不多快回來了。
沈芸諾抱著大丫,小洛在邊上玩著手機的螞蚱,“沒,水熱著,他們回來洗了就是,早上哥走的時候好像有話和我說,嫂子知道什麼事兒不?”裴徵說晚上吃飯的時候說,突然她又想起來了。
“你大哥在縣衙,昨日我給他裝了點臘腸和臘肉,知縣大人見著了,嚐了口,喜歡這個味道,問你哥還有沒,看意思想要花錢買呢。”邱豔對外邊的事情知道得不多,沈聰去了縣衙倒是喜歡和他說些縣衙的事兒,他說什麼她都聽著,兩人話題多了不少,頓了頓,又道,“聽你哥說,知縣老爺和他差不多年紀呢。”邱豔以為官老爺都和里正差不多,頭髮花白,滿臉褶皺,沒想著竟如此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