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徵一個人一畝山地半畝坡地,玉米和玉米杆都收回來了,他們怎麼好意思勞煩他?裴勇轉身叫裴萬裴俊商量玉米的事兒,不想麻煩裴徵。
一家人沒日沒夜的忙活,柴火用完了,還是有玉米粒子遭了秧,一家人臉色不好看,做什麼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裴老頭和宋氏,連著裴家大房請他們過去吃飯,眾人臉上也沒有吃肉的喜色。
裴家大房的屋子寬敞,回來宋氏酸了好一陣,好在夏家上門提親了,宋氏臉上這才有了笑意,她嗓門大,惹來不少看熱鬧的,然而,就在這事,裴徵屋裡傳來動靜,原來是裴徵準備堵了和裴家院子相通的門窗,也就說,以後,不往這邊走了,眾人看熱鬧的同時忍不住唏噓不已。
宋氏臉上笑意掛不住,夏家人對這個做法甚是滿意,媒人嘴裡好話不停,為官的小孩子嚷著要吃糖,夏家人大方,每個孩子都分了一顆糖,裴徵在屋子裡抹牆,稀泥,沿著門窗縫隙,一點一點塗抹均勻,夏家人大方,在裴家院子出手闊綽,宋氏不覺得丟臉反而與有榮焉,裴徵搖頭,丟了臉而不自知,這就是他的娘。
裴老頭聽到西屋傳來的動靜,臉上也掛不住了,從另一邊轉到小院子,叫住裴徵,“今日是你小妹的大喜日子,一家人,別叫人看了笑話,你真有了心思,再等等吧。”
看著差不多的窗戶,裴徵緩了動作,背對著裴老頭,“那就先封窗戶,光線刺眼,小洛睡不踏實。”
為了什麼,二人心知肚明,默契地不在繼續這個話題。
泥幹得慢,封了窗戶,從裴家院子傳來的噪音明顯小了,一扇窗,裴老頭算是徹底明白那日裴勇說的了,他的這個兒子,算是沒了。
眼看著入秋了,沈芸諾手裡最後一件衣衫進入收尾階段,院子裡,小洛蹲在地上,玩著裴徵給他做的草螞蚱,不亦樂乎。
院子外傳來動靜,聽著腳步聲,沈芸諾就知曉是裴徵回來了,朝小洛道,“你爹回來了呢。”
小洛轉過身,看裴徵進了院子,笑著撲過去,“爹,娘做的衣衫能穿了。”
裴徵在鎮上買了兩種顏色的布,淡綠的一丈,深藍色兩丈,一家三口都有新衣服穿,看沈芸諾籃子裡的針線,裴徵笑著抱起她,“知道了,昨天你都說過了。”
沈芸諾熟練的穿針引線,剩下最後幾針了,她不疾不徐地縫完,最後手指貼著布挽了疙瘩,剪刀沿著線剪掉,將針線伸進籃子裡,這才上前抱小洛,“你爹剛回來,別累著他了。”
小洛臉上長了肉,因著在家,面板也白了不少,小洛更像裴徵,眉毛濃密,眸子澄澈,不過比起裴徵,小洛更愛笑,更討喜,裴徵冷著臉,不苟言笑,一雙眼能盯得你渾身不自在,不怒自威。
“不礙事,我抱得動,剛在山裡又發現我說的那種,摘了不少回來,咱煮了餵雞。”說著,裴徵擱下揹簍,掀開上邊的野菜,露出他說的不知名的東西,“你看看,長得可好看了。”
沈芸諾傾身上前,見揹簍裡的東西,頓時眼睛亮了起來,“你從山裡哪兒找來的,我都沒發現了。”上次聽裴徵說起,事後她沒放在心上,這東西可是好玩意,用處大著,彎下腰,喜悅道,“這是白木耳,你看是不是像極了木耳?”
白木耳,也叫銀耳,沈芸諾沒想著山裡會有這種東西,掂了掂揹簍,有不少,“咱晚上,多煮些,雞吃了不死,咱晚上就吃這個了,如何?”
銀耳沒毒,她這般說也是為著名正言順,不想露出了破綻。
裴徵垂著頭,眼底閃過一抹複雜,想著他不在的時候,她和小洛在家裡吃不飽飯,是不是去山裡這麼找吃的回來偷偷煮?其實,她早就認出這是白木耳了吧?這般說,不過不想他難受罷了。
晚上,熬了一鍋白木耳,味道好,小洛連著吃了兩碗,就是裴徵,也吃了好幾碗,一家人都愛這個,裴徵想著再去山裡找找,“我明日再上山看看還有沒有,我嘗著味道好,木耳曬乾了能放許久,白木耳應該差不多。”
沈芸諾贊同,她不知曉銀耳的生存環境,想著明日去山裡看看,“我和你一起。”
過幾日,田裡的水稻能收了,忙起來又要好些時日,往於宅送菌子的次數少了,家裡還得找其他掙錢的法子才行,銀耳來得正是時候。
兩人去山裡,有幾株樹,長滿了銀耳,沈芸諾欣喜不已,摘了銀耳,又在樹上做了記號,山裡的野菜少了,沈芸諾和裴徵早早下了山,剛到小徑上,從村裡的人出來的人見著他們,神情怪異,“阿徵,你媳婦的爹來了,拉著你爹孃鬧呢,快回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