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銅板,宋氏心裡高興,不和裴娟計較,尤其想著裴秀說親在即,怎麼都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話,“你說得對,我馬上叫你大嫂……”
韓梅在院子裡曬玉米,今日就能收起來了,宋氏難得軟了嗓音,“老大媳婦,你先別忙手裡的事兒,將咱院子拾掇拾掇……”說完又覺得不妥,家裡的事兒只韓梅忙不過來,朝東邊屋子大叫,“老二媳婦,整日在屋子裡做什麼呢,還不趕緊出來幫你大嫂?”
良久才得到回應,宋氏坐下繼續和裴娟說話,嘴裡唸叨不停,“你二弟妹懶,整日在屋子裡見不得人似的,當日媒人說劉家閨女如何好,我看都是亂說的。”說起劉花兒,宋氏從頭到腳數落一通才解氣,側目,想起裴娟說的,湊到她跟前,低聲問,“你三弟如今和咱離了心,說什麼都聽不進去了,你可有辦法拿到他手裡的銀子?”
裴娟悠然自得地嚼著瓜子,斜眼道,“這有何難,那會還沒分家,銀子自然該交給你,村子裡誰家都是這個規矩,三弟再能幹,能不顧忌他和三弟妹的名聲,加上,還有小洛呢。”
“名聲?”宋氏心有懷疑,“衝著你三弟妹孃家三哥,你三弟能有什麼好名聲,你當夏家為何要讓咱分家?”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逼得狠了,裴徵魚死網破怎麼辦?“這事我看還得你爹出面,那七十文錢不就是你爹出面省下來的?”
說完,宋氏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拍著大腿道“你爹回來我與他說。”
裴娟專心磕著瓜子,宋氏可不是怕裴徵的主兒,突然轉性子,必是其中發生了什麼,想著剛才院子裡的動靜,她問道,“三弟抓住雞了?”
宋氏沒回過神,下意識的回道,“你三弟鐵了心思,誰攔得住?你是沒看著他的陣仗,手裡還拿著刀呢,別說殺雞,叫他殺人都不會手軟。”裴徵黑了不少,冷著臉,手裡又握著刀,別提多嚇人了,光是想,宋氏就忍不住哆嗦了下。
難怪,裴娟望著面露害怕的宋氏,提醒道,“三弟再厲害能越過你去?不說別的,三弟妹三哥再厲害不也拿他親爹無可奈何?您生養了他,做什麼都是應該的,您怕什麼?”她手裡不差錢,就是想知道裴徵掙了多少銀錢,幾百文,她不相信,裴徵可不像有錢的主。
裴娟勸了會,出門時,宋氏已鼓舞起精神,到門口又轉了回來,蹙眉道,“趁著地乾燥,將瓜子殼掃了,到時粘在地上可得費些功夫,我瞅瞅你爹回來沒。”
裴徵抓了雞,和沈芸諾商量,先殺抓來的雞,裴徵拔雞毛,沈芸諾著手做飯,想著農家飯桌上離不開饃,她和麵蒸了六個饃,用的是粗麵,細面貴,又是剛分家,表現得太過得不償失。
探出身子,看裴徵已經準備破雞肚子了,想了想,輕聲道,“雞菌肝雞腸留著。”雞菌肝,雞腸味道好,沈芸諾琢磨著不拿來招待客人,一家人晚上也能吃。
往回,雞肚子裡的全部扔了,髒不說,清洗出來也沒人肯吃,只以為沈芸諾過慣苦日子捨不得浪費,“院子裡還有隻雞,你若想吃,再殺一隻就是了。”
沈芸諾回味過他話裡的意思,莊戶人家不喜歡吃內臟,雞不比豬,豬肝臟大,腸子能拿來灌香腸,雞腸小,最是難清洗,莊戶人家整日忙著農活,哪有心思弄這些,探出個身子朝裴徵道,“你擱盆裡,得空了我洗來洗,咱晚上吃。”
裴徵見她喜歡,沒多說,找了小盆將雞菌幹雞腸裝了進去,洗乾淨雞,在院子生火,烤掉雞身上的細毛,按著沈芸諾的吩咐切成塊,完了,回院子將雞菌乾和雞腸洗出來,他不嫌髒,反覆洗著。
三刻鐘,土豆燒雞,涼拌雞肉差不多了,剩下的香菇炒肉,回鍋肉和兩個素菜就成,屋子裡瀰漫著肉香,小洛眼巴巴的坐在灶臺邊,不時問沈芸諾何時吃飯,沈芸諾哭笑不得,給他吃了塊雞肉,望向院子裡忙活的裴徵,怔了一瞬,微微笑道,“差不多了,你叫里正他們過來吃飯吧。”剩下的菜很快就好了,家裡燒的是木頭,不需人特意守著。
裴徵手在水裡泡得起了褶皺,沈芸諾遞給他巾子,“我忘和你說了,拿鹽搓一搓就好。”
裴徵動作一僵,神色如常道,“下次我記著。”
院子裡,劉花兒站在臺階上抬頭探腦,不停地吞嚥著口水,家裡炒菜,味道重,他聞著都忍不住,淡淡的叫了聲二嫂,順手掩上門。
劉花兒癟癟嘴,罵裴徵小氣,臉上卻滿是笑,“三弟妹在家裡做什麼好吃的呢,聞著挺香的。”
語聲一落,上房傳來宋氏的怒罵,“天殺的,讓我老婆子死了算了,娶回來的媳婦一個比一個懶,竟要餓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