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諾挑眉,裴秀從小跟著宋氏,耳濡目染,哪會是個善茬,倒了一碗水,讓小洛多喝點,回裴秀道,“小妹,有事的話等你三哥回來再說吧,過會兒客人就來了,我忙得很。”
屋外有多少人她不知曉,裴秀既然在,裴娟也該在的,沈芸諾不知曉她們所為何事,避著些總是好的。
裴秀吃了閉門羹,臉色極為難看,在裴家,除了宋氏就她最厲害,任何人都不敢反駁她,韓梅也不敢,沒想著沈芸諾拒絕得如此乾脆,當即拉下臉來,顧不得宋氏和裴老頭的叮囑了,“三嫂,我聽村子裡回來的人說,三哥服徭役是有工錢拿的?”
沈芸諾一震,瞬間,臉色已恢復了平靜,冷冷道,“他沒與我說呢,等你三哥回來你自己問他吧。”
裴徵手裡有銀錢,剛回來那一晚就全部給她了,這次服徭役和往回不同,去的是一座礦山,一年多,起早貪黑的幹活,誰敢逃跑,抓回來一頓打,幾日不給飯吃,前不久,來了一幫人,告訴他們可以回家了不說,每個人發了三百文銀錢,而且,每天按七文錢的工錢給他們,只讓他們回家不準多說。
裴徵知道得不多,沈芸諾隱隱猜到,官府的人和人勾結,打著徭役的幌子徵人做白工,東窗事發,上邊人為了平息抱怨,才給所有人銀子,三百文安撫費,不多不少,剛好是免除服徭役的錢。
官府的事兒離她太遠,拉回思緒,起身牽著小洛,悄悄從另一邊院子出門了。
和她想的差不多,服徭役有工錢的事兒傳開了,不過每個人說的工錢不盡相同,最高的一天三文,比裴徵說的少了一半,沈芸諾心有疑惑,卻沒多問,逛去菜地仔細看看了,黃瓜藤上開出了兩朵花,她歡喜不已,又檢查了絲瓜南瓜,愈發笑得開心,過不了幾日,就會有自己種的蔬菜吃,指著藤蔓,緩緩地向小洛解釋,直到小徑上出現一抹石青色衣衫的身影,她才戛然而止,望著由遠及近的身影,“小洛,爹爹回來了,我們也回吧。”
裴徵不樂意沈芸諾做農活,偏生她閒不住,他也察覺到了,沈芸諾比之前變了不少,說不上壞,也不是他要的好,每當見著她幹活,心口蔓延著無盡的憂傷,此時,看她牽著小洛,他嘴角浮現絲絲笑,臉黑,倒是看不太出來。
“怎麼想著來菜地了?我讓人給杏山村去了信,讓三哥和嫂子過來一趟。”一路走來,村子裡看他的目光不同於往日,他猜著服徭役有工錢拿的事兒傳出去了,他娘貪婪,估計這時候在家裡等著他呢。
沈芸諾清淺笑道,“沒事來轉轉,肉和雞都買回來了?”請客,光有肉還不夠,裴家院子有幾隻雞,宋氏開口分一隻給她們,遲遲沒有行動,這幾日忙,過兩日,該清算的,沈芸諾還是要和裴徵說。
“買回來了,肉鋪子的老闆果真送了幾根骨頭,雞我擱在院子裡,回家就殺。”他是個愛乾淨的,雞在屋裡,聞著有味,他將其擱院子裡了。
沈芸諾點頭,說起村裡謠言,好奇道,“你們的工錢不一樣?”有說一文的,有說兩文的,也有說一個月二十文的,若非裴徵給了她二兩多銀子,她都懷疑裴徵從哪兒來的錢。
“都一樣的,估計他們自己留了些起來吧。”困在礦山一年多,累死累活,猛地手裡有了銀錢,去城裡逍遙快活的不在少數,城裡不比鎮上,花錢更是如流水,回家,自然不敢說實話的,裴徵不欲解釋太多,“你自己聽著就是了,別人問起來,你說和他們差不多。”
他兜著銀錢,和沈聰商量好買身衣衫就回來,為此,甚至租了一輛牛車,回想當日,他無比慶幸沒在城裡費時,甚至禮物都沒有買,晚回來,可能不知曉她在家裡受了這麼多委屈,彎腰抱起小洛,架在自己肩膀上,朝沈芸諾道,“娘怕是要鬧,你做你自己的,我來應付。”
沈芸諾垂眸,看著路邊的草,腳輕輕拂過,“娘若是存了心思要問你拿銀子呢?”宋氏見錢眼開,裴徵又是她自己兒子,真鬧起來也是裴徵站不住理,想了想,道,“實在不行,讓我哥出面吧。”
“到時再說吧。”
說起裴老頭和宋氏,他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沈芸諾猜測該是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沒有開口問。
兩人默契的轉去了自己小院子,裴家屋後本是一叢竹林,裴徵建院子,砍了竹子佔了地,又沿著小徑往裡造了條一米多寬的路,兩人剛進院子就聽到另一頭傳來咚咚的敲門聲,裴徵擰眉,放下小洛,衝門口問了聲,順手抄起灶房的刀,進屋開門。
宋氏和裴老頭打聽了一圈,或多或少都得了銀子,裴徵回來一聲不吭不說,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