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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花落盡 第53節

年你幫他處理了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

何梓明聳肩笑笑,“白手起家的故事很好聽,可是哪有那麼清清白白就能發家,只是透過他,有的關係我就納為己用,比如青幫的張老闆,警察署的司長探長,英租界法租界的領事,黑的白的,能用的上的關係越多,能賺的錢越快。”

“那你現在還在幫他做事嗎?”依依蹙眉問道。

“一年前就沒有了,只是廠裡和其他的一些生意還有往來,起因是我發現他跟日本人關係甚密,他表面聯合工商界聲討反對日貨傾銷,實際他暗中替日本人辦事,日本傾銷政策裡撈到好處最多的人就是他,日本人是他當年發家最大的金主。”

“完全沒有想到傅先生表面如此堂皇的民族企業家資本家,實際是賣國賊。”依依憤然,她的父親就是因為被牽扯進日本二十一條而被構陷成賣國賊的罵名而慘死,她對於親日賣國賊異常敏感。

“我之前也沒想到,我雖然做些不那麼光明正大的生意,但是也不至於替人賣國,發覺之後就漸漸與他分道揚鑣,他本來打算讓我做個十年八年的白手套,沒想到我獨立發家的這麼快,所以現在很忌憚我,因為我知道他太多的事情。不過大家都是生意人,我與他並無實質的矛盾,沒有侵犯到彼此的利益,都還是和氣生財,就如他應該看出了我同你的關係,但是他也不會直接表露出來。”

依依想到幾次見到傅先生,他的笑容和眼神,不由的後背生涼。

“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這些生意上的髒事,我知道你不想知道的太多,我也不想讓你增加無謂的煩惱,你本來也不需要跟這些人打交道的。”何梓明輕撫她的烏髮,“我只想每天讓你開心。”

依依默然,她思忖著今天下午傅先生跟她說的那些話,要不要告訴何梓明。

“你為什麼會主動去找他,你向來不愛增加麻煩的?”何梓明看出她的不對勁,疑惑的問。

“昨天你阿爸打電話來了。”她抬眸望向他,終於說出來,“他收購武漢工廠出了大麻煩,是你牽頭的,現在又找不到你人,想問問傅先生關於代工廠的事情。”

“你就聽他的話去找傅先生了?”何梓明的聲音冷淡了下來。

依依搖搖頭,“不是,只是確實已經快到歸期了,我想順便問一下好應付你阿爸。”

“這些生意上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他冷峻的面孔舒緩了下來,“你不用再接他的電話,我會應付的。”

依依從他的眼中看出了她心中的答案,一時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她黯然:“可是他畢竟還是你的父親。”

“可是他也是你名義上的丈夫。”柔和的燈光下何梓明臉上的線條分明的近乎殘酷,“他在身份上佔有你三年了,還欺負了你。”

“不要因為我……我不想你這樣……”

依依感到無力的痛苦。

“難道你還留戀他?他做了你三年丈夫,難道也有了感情?”他的手搭在她撫著暖水袋的手背上,沒有用力,聲音也很平和,可是她只覺得冷。

依依腰背挺直,嘴角微扯,許久沒有再說話。

“我不該說這種話,對不起。”何梓明把僵硬的她攬入懷裡,溫柔繾眷的親吻著她的鼻尖臉頰,“這三年多在人前我不得不叫你六媽,那種絕望和痛苦……”

依依痛苦而疲憊的闔上眼,“我不想管你的事情,我不能理解你們父子之間的感情,為什麼彼此能如此的狠心和殘忍的對待血親,就像你不能理解我跟我父親的感情,我為什麼要不惜一切也要為他正名復仇,不可能放棄。”

“嗯,因為你從小有愛你的父母,有相信相愛的姐妹,所以後來被世界那麼惡意的對待,你都還可以以善意對待其他人,而我,從始至終只有你。”他深邃的眼透出孤注一擲的狂熱,“沒有了你,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的偏執和狂熱讓依依激盪又難過,她抬手撫著他的腦袋,在她面前他是如此的溫順和討好,如同怕被拋棄的流浪狗,她心疼他的脆弱,又害怕他背後的殘酷。她心裡很亂,有很多她不願意去深思的事情,就像手上的白玉戒指,出現了她不願見到的豁口,她想藏在指縫中,好像只要不敲到這個豁口就還是塊完整的美玉,就不會破碎一樣。

她無法安慰他,也無法為他停留,只能抱著虧欠和糾結與他相擁在一起,溫柔的輕撫他的腦袋。

也許是感覺到了她的混亂,他沒有再逼她,轉移了話題。

“你還有親妹妹,你一直照顧她